秦疏一怔,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一时恍然,她竟想起了今日沐少棠也曾这般打趣过她。
“也罢。”男人起身,“我也该走了。”
他说罢推开窗,腰身一闪,竟是利落地跳了出去。
秦疏不想他走得这般急,顿时顾不得脚上的伤,忙匆匆跑去窗台边,她想看看这人是从何处离开,却已瞧不见他踪迹,只得看着空荡荡的窗外失神。
好似这个人每次来得很突然,走得却也很仓促,没有半点踪迹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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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秦疏便听到门外试探的敲门声,声音不轻,却也非常克制,似是怕打搅到她休息一般。
昨夜关墨岩一走,她也没有立刻便睡下,脑中想着许多事,约是三更天时才总算是合上眼。
不想这一睡,竟是睡到要人来唤自己起身。
她心里颇有几分窘迫,赶忙披上外衣前去开门。
迎香与迎春此刻正在她屋外,见她过来似是吓了一跳,迎香探着头往屋里瞧了一眼,捏着嗓子问:“三少奶奶,三少爷可在里头?”
见秦疏摇头,才豁然松了一口气,各自端着东西进了门。
前几日沐少棠未曾回来,她们倒也无甚担忧,只每日里将东西送过来,做好自己的事,可昨日沐少棠大早上突然出现在这间屋里,今日便连这敲门声也轻了许多。
秦疏只觉无奈,见迎春在一旁拧帕子,不由问她:“你手上的伤都好了么?”
迎春闻言转头,笑道:“多亏三少奶奶给的药,如今伤口也已愈合了。”
“那便好。”秦疏道:“方才你们在外边等了多久?”
“不久不久。”迎香一边替她绾发,一边笑道:“我们也是怕三少爷昨日夜里没走才不好太大声。”
沐少棠夜里没走?秦疏一愣,昨夜沐少棠可压根就没回来过。
正待开口,脑中忽然一激灵,连带着面色也有几分不自在来。
她沉默了半晌,这才看着镜中的人,有些心虚问:“昨夜,你们都听到了什么?”
迎香取过一旁的脂粉来,笑着应道:“就听到屋子里有说话声,我们知道是三少爷回来了,怕打扰到你们休息,便就去偏院了,至于三少爷是何时走的也不知道,还以为他又要留在屋里休息,今日也不好过来太早。”
她替秦疏抹好胭脂,犹豫问:“三少奶奶,你和三少爷……昨夜没吵架吧?”
“没……没有……”秦疏尴尬道。
此刻,若是她跟人解释说昨夜沐少棠没回来,那可比她和沐少棠吵架了更要来得麻烦。
“那便好。”迎香大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三少爷这脾气向来便怪,不过三少奶奶自从来了沐府后,他倒是收敛了一些,以往我可从未见他管府里的事,昨日他却陪您去了书院,看来他也是知道疼惜三少奶奶的。”
秦疏没有应答。
昨日沐少棠将沐少篱撇在书院,大抵也是如裴晚晴所说为了对赵姨娘母子出手,这事她一直心里有愧,如今再听迎香说,只觉更有几分担忧。
想起昨夜里关墨岩说的话,秦疏踌躇半晌,这才问迎香:“夫君身边,平时可有别的什么人侍候?”
“啊?别的人?”迎香一愣,想了想道:“三少奶奶是问少爷平时身边都有些什么人?”
秦疏点头,全当是默认。
“这个我们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三少爷平日行踪神出鬼没,别的人我们不知,不过倒是知道他常跟贺家的小公子来往。”
说到此处,迎香不由凑近了她几分,“三少奶奶,那贺家的小公子风流浪荡,不是什么好人,听说……他还带三少爷去过那种地方。”
秦疏一心想从她们口里探听一些关于关墨岩的事,听她说得这般神秘,只当是这事有了线索,忙问:“什么地方?”
“就……就是……”迎香偷偷打量着她,道:“三少奶奶您听了也莫要生气,那种地方他们是之前去的,如今你们成了婚,三少爷定然是不会再去了!”
她语气古怪,似言非言,只听得秦疏不禁眉头轻蹙,又问她:“你尽管直言便好。”
“就是……”迎香心道这一遭今日是躲不过了,硬着头皮说:“就是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