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说那羹汤放了别的东西，她想是一直还被蒙在鼓里，她知道沐老太太想让沐少棠改性子，可感情之事，怎能这般勉强呢？
若不是……若不是沐少棠也对她无意，想必昨夜他们……
她心中发涩，转头看了沐少棠一眼，见他气定神闲地只端着面前的茶漱口，完全一副坐视不管之态，便只好硬着头皮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沐老太太笑道：“昨夜那汤亦有养身安神之效，你若是喜欢，今夜我再叫人做一些。”
秦疏手一抖，杯中的茶险些倾洒在桌。
若说昨夜是被蒙在鼓里，今日沐老太太可是明目张胆地询问她意见了！
“老太太……”她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耳根子也因为激动而止不住地涨红。
奈何这种表情在沐老太太看来却又是另一回事，她愈发觉得今日两人行为与昨夜之事有关，打量秦疏的视线便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秦疏被她看得浑身发麻，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回绝了沐老太太，正万般踌躇间，猛地听到身侧传来一句：“祖母。”
沐少棠旁若无人地打了个呵欠，“你让人做的那个汤安神效果未免也太好了些，我现在还困着，这一次两次就罢了，天天这样我可吃不消。”
“咳咳……”虽然知道他这是为了救场，可秦疏还是被他这番意味不明又尽显暧昧的话惊得呛住。
两人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沐老太太的眼睛，她视线在两人身上看了一番，笑道：“这身子是你们自个儿的，你们要是不喜欢，老婆子我也不闲操这份心喽！”
一早的尴尬气氛，也因沐少棠方才那一番话顿时化解。
沐老太太虽然被驳了“好意”，可面上喜笑颜开，似是开心极了，她见众人都不言语，转头又对裴晚晴道：“对了，昨日说今日要再去趟东陵书院，一会儿用完早膳，晚晴你再陪着小疏走一趟。”
秦疏原本还想着今日是否要再提及此事，没想自己还没开口，沐老太太便给她做了决定，顿时心头一阵欣喜。
沐老太太开了口，裴晚晴赶忙应道：“哎，好……”
只是话还没说完，却被沐少棠冷不丁打断：“大嫂今日脸色看着不太好，想是昨日逛累了，今日就莫要跑了，在家好生歇着。”
“我没……”
裴晚晴很是无辜，刚想反驳，沐少棠却是凑近了几分，故作夸张道：“大嫂今晨没照镜子？你看那眼底的乌青连粉都快遮不住了。”
他一番话似笑非笑，语气又带着几分认真，只听得裴晚晴一愣，她转头看了看一旁的王夫人，道：“母亲，当真有乌青么？”
王暮芝从沐少棠那与平时并无二致的眼神里回过神来，脸色也只稍稍变了几分，忙笑道：“傻孩子，老三这是在打趣你呢！”
又看向沐少棠，端出一副慈祥母亲之态，“少棠，你嫂子这几日确实奔波了不少，可她好歹是为你们夫妻二人作考虑，你就莫要拿她来寻开心了。”
“母亲这话说得有趣。”沐少棠懒懒往椅上一靠，一双凌厉的眼在王暮芝身上斜倪了一眼，笑道：“我这不是担心大嫂受累？我看啊，祖母那补身子的汤该给大嫂准备一份。”
裴晚晴手一抖，方才还拿在手中的筷子竟这般从手中滑落，镀银的筷头碰撞在碗沿上，发出清脆声响。
她慌慌忙忙去捡，这才发现自己竟是手抖得不成样子，平日一贯的端庄稳重，此刻却被沐少棠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打得乱了分寸。
沐少棠将她的局促看在眼里，嘴角虚虚一撇，饶有兴致地对着面前几盘菜大快朵颐。
一时无人说话，秦疏只觉气氛莫名紧张了几分。
她小心翼翼地动了筷子，才觉已有饱腹之意，沐少棠却是突然凑近几分，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一双大手便已伸到桌下攥住她手掌。
秦疏一愣，顺着那双手臂往上看，很快便撞见沐少棠似笑非笑的视线。
他的手劲很大，便只这般轻轻握住，秦疏便觉自己必是抽不开身，她想着昨夜与他所提之事，料想沐少棠此刻必然是要让她配合做这样一出戏来给沐老太太看，便也心甘情愿地任他攥着。
沐少棠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他嘴角掀起一抹细小的弧度，抬头看着沐老太太道：“祖母，今日正巧我也空闲，倒不如就陪她去书院走一遭，我看此刻时辰也不早，这便动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