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夕对董若彩的出现感到困惑,对方自称来探望二姐,在她的记忆当中,二姐与董若彩应当没有交集才对。
杨桐小学部始终流传着她与董若彩的渊源传说。
比如,她以自己的名义给校草林晓峰写“情书”,却惨遭林晓峰拒绝和羞辱。
比如,林晓峰真正喜欢的人是校花董若彩,令她嫉妒怨恨、怒火中烧,恐成二女相争的三角恋之势。
比如,某目击者称亲眼见到她们为爱谩骂、互扯头花……之类的。
实际上,陈夕的妈妈与董若彩的妈妈是好姐妹,这层关系没有随着血液亲缘遗传到她们这辈,她与董若彩并不熟稔,过去的12年里,两人仅有一次交集。
那是五年级的送别毕业生文艺汇演,各班要求出至少一个节目,陈夕对这些活动一向熟视无睹,如果她是一颗石子,投到大山里,能成为凝聚山石的材料,但石子怎么能登上台面,怎么能在众人面前搔首弄姿呢?
她懂得做大人们眼中文静的“乖孩子”,这可以帮她避免很多麻烦,不落到头上的需求,就当没这回事。
然而距离汇演还有一星期的时候,林晓峰来陈夕的班级找到她。
她还记得自己被校草点名叫出去,身后好学生们的哗然,以及后排男同学们吹响的口哨。
“董若彩嗓子哑了,四班节目有危险,你帮个忙。”林晓峰说。
原来四班出的节目是董若彩表演独唱。
“董若彩不能唱,换个能唱的人不就好了吗?”
“那怎么行。董若彩一定要唱。”
“这是什么道理?”
“全校的人都想看她,她不出现,演出就没意义了。”
陈夕点点头,确实,她也想看漂亮的董若彩。她又问:“可是,我能做什么?”
“你妈是镇上有名的‘艺术家’,你是她女儿,唱歌肯定没问题吧,你来替董若彩唱。”
“我……我是一班的学生,不能上台演四班的节目吧。”
“你怎么那么笨。我刚说了,董若彩必须要上台,所以,你只要在后台唱就行了。”
也就是董若彩负责台前表演,她在幕后替唱的意思。
陈夕突然想起《曲苑杂坛》里的双簧,一个在前面演,一个藏在后面说或唱,有时前面对口型的人会涂成大花脸,如果董若彩也涂上花脸……她不禁笑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林晓峰皱起眉。
“没、没什么。为什么是你来说呢?”
“我主持,推流程也归我管。”
“那……为什么是我呢?”
林晓峰楞了一下,没听懂她话中隐藏的意思。她补充道:“小朝姐姐,不是和你一个班嘛。”
陈夕说的是她的双胞胎姐姐陈朝。二人同卵双生,一朝一夕。按林晓峰“女承母业”的想法,他应当就近找与他同班的小朝才更合理。
“陈朝还要在我们班的节目里做主力。”
事后陈夕才知道,这个“主力”是指,在他们班的小品《人力马车》里演马车。
“董若彩那边都我说好了,她也同意。”
“……那好吧。”
考虑到妈妈跟董若彩妈妈的亲密,自己拒绝,妈妈可能会难堪,于是她应下做替唱的活。
那场演出进行得非常顺利,做美术老师的董妈妈,为她们两个扎了两双小红色皮鞋,一人贴上花,一人贴上草莓,气氛很是融洽。
那之后,两位母亲互相走动更频繁了,她俩却没有继续往来。
此刻,单听董若彩的话,还以为她们是多么要好的密友,显然不知实情的陈聪也误会了,随即问道:“小夕,是你同学?”
董若彩接过话头:“准确地说,你也是我同学。即将是。”
陈聪心下猜到七八分,确认地问:“什么意思?”
“你们还不知道吧。分班名单已经出了,陈夕和你,都在一班。”
“这么说,你也是一班咯。”陈聪笑眯眯地说,眼睛眯成一条半弧形的缝,似乎这么做可以把人看得更清晰。
“对。我应该还会担任班长,我以前就是班长,老师都喜欢优先选做过班委的人当班长的。”
陈夕默默点点头。
她心里是高兴的,因为在她看来,董若彩就是标准的班长。学习好,有才艺,愿意组织参与活动,并且长得漂亮……虽然这跟当班长没什么关系,但电视里的班长都这样。
她想这些的时候,再次从头到脚欣赏了一次董若彩,宽双眼皮瓜子脸,鼻子虽然没有特别高,但是精致小巧,与她平整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呼应。
洋娃娃。
陈夕莫名联想到小朝缠着妈妈买的娃娃。
“我代表未来的同学们,还有老师,来看看你这位伤员。”
“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