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我还以为你走了。”宋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这就走。”本来我还想等客户一起走,但今天心绪实在不佳,一会还是叮嘱经理多照料一下吧。
宋钰拦在我面前:“婉婉,现在清洗标记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不会对Omega身体造成任何损伤。”
O体质特殊,是绝对弱势群体。尽管法律已经尽量保护了O的权益,但从生理上,O在A面前也是绝对的劣势。
早些年前,A标记O后,清洗标记会对O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所以法律上支持一旦A对O进行了标记,O有权选择是否和A结婚,获得婚姻法保护其合法权益。不过就算不结婚不清洗标记,也有别的方式来缓和标记带来的影响,这些方式的实施也都有法律支持。当然最好的方式依然是清洗标记。
近年来,随着清洗标记技术的日益成熟,相关的法律是否该被废止也被提上了议程,目前来看支持的人占大多数,废止一些不适用的法律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但这不在我的关心范围内,我只是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告知。”
宋钰道:“那你还等什么?你当初就是因为意外标记了乔希城,才不得不和他结婚。如今不是你摆脱他的好时机吗?”
“我什么时候说要摆脱他?”我很疑惑,不知道宋钰从哪得出我想摆脱乔希城的结论。
宋钰冷笑:“你别告诉我,你爱上他了。”
我知道我应该说爱,我和乔希城在一起五年,两人吵架的次数都不超过五个手指头,相处融洽的不得了,是周围好友眼中的模范夫妻。难道这不是爱?
可不知为什么,面对宋钰的质问,我一时竟无法开口辩白。
我的沉默似乎更让宋钰坚信了某种猜测,他弯唇笑道:“婉婉,你不爱他。”
宋钰强调,以一个我极其熟悉的看穿我的姿态。我也清楚,此时只要我肯定地说“我爱乔希城,爱的不得了”,便能轻而易举破坏他的小计谋。
“我们都结婚五年了,犯不着谈爱不爱的。”我没有看宋钰就匆匆离去,以我对他的了解,我可以毫不费力地想象到他得逞的胜利者的姿态。
以前我们在一起时,我就喜欢和宋钰争个输赢,争了那么多年,我也是分开后才悟到,我和宋钰之间皆是两败俱伤,遑论输赢。
比起多年后和初恋潦草无言的重逢,眼下更让我烦恼的是乔希城。
不难猜出来,我和乔希城并不是恋爱结婚,我们是直接跨过恋爱的闪婚。每每想来都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我和乔希城也是高中同学,但在高中时代,我们交集寥寥。
印象里乔希城是个腼腆的有些内向的男生,和宋钰带着锋芒的亲切相比,他的温和近乎软弱。
耳根子软,不会拒绝别人,因此被班上跋扈的同学欺负。似乎是有一次交作业吧,那个男生没写让乔希城帮忙。
我是课代表,收到那个男生时我却不顾那个男生求情,直接收走了空白试卷。
之后就和那个男生结了梁子,还闹了几次不快。
后来乔希城为了感谢我,还送了我一盒我最喜欢的黄桃味牛奶。
他递过来的时候也是腼腆地不敢看我,当时的情形我已印象不多,记忆最深的是递来牛奶的那双手。
那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一双手,骨节纤长匀称,指甲修剪的很整齐,圆润干净,午后的阳光落在他手心,给那双白的有些冷感的手添了温暖的色调。
握起来心大概也会感到温暖吧,我悄悄想。
有一段时间,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过度想象了。
直到多年后,我和乔希城结婚,我暗暗打量过他的双手,竟和我记忆中分毫不差。
后来我和乔希城还有一些交集,但到底还是没熟稔起来,毕业后各奔东西,我们都变成彼此联系人列表里的一个可有可无的头像。
还是大三时,我在校门口意外碰到乔希城,我才发现他竟然就在我隔壁大学。
我有时发朋友圈也没有刻意抹去学校信息,乔希城肯定知晓我在哪,但如果不是那次偶遇,恐怕等到毕业他都不会联系我。
可见他对我有多生分。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那之后和我交流越发拘谨,我也感到很抱歉,暗想我也是大条,偶遇他时或许不打招呼才是最好的。
大学的记忆走马观花地闪过,和宋钰恋爱、争执闹脾气、分手复合反复,最终大学毕业,我们都选择了远离彼此的工作,默契的一如当初选择同一所大学。
最终所有的记忆都落在那个混乱仓皇的夜晚。
刚被标记过的Omega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浮着薄粉,绯色的眼尾挂着尚未干涸的泪痕,湿漉漉的长睫微垂,如蝶翼般颤抖。
乔希城似乎鼓起所有的勇气下了一个决定。
“姜婉,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