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的那只。
学人精。
温盈却腹诽。
不一会,有人喊她过去,是一个堂哥,想打听些娱乐圈趣闻,给他们当茶余饭后的消遣笑谈。
滴水不漏应付了阵,上菜时,温盈却想回主桌,却发现江应霓坐了她的位置。
位置是正正好的,管家不会犯低级错误。
如今少了一个人,也正正好。
她位置被撤下了。
温盈却顿在两张桌子的半道上。
所有人都坐着,只有上菜的佣人,和她,站着。
好像没人发现,天南地北的话题四面八方蜂拥钻进耳孔。那些细细碎碎的句子像吸了水的海绵,堵在四周,空气突然有了重量。
她手指虚虚蜷了蜷,正打算喊人添个位置,江胤吾接完电话,发现身边人不是她,回头一寻。
他起身环视一周,笑说,“看我这记性,刚刚走廊那盏灯不亮了,我就让李管家搬张椅子出去换,免得一会小孩儿看不见路摔了。坐我位置吧,来。”
“大哥。”江应霓仰头,银边镜框折出晶亮碎光,“我在看你推荐的《博弈与社会》,好不容易等到你有空,一会吃饭陪我聊聊?”
闻言,温盈却朝江胤吾笑笑,视线转向搬凳子进来的李管家,让他随意放。他就找了个间隔较大的地方,陪着笑,让两边人稍稍挪一下,见缝插针塞了进去。
好拥挤,好多余。
最后,江麟友和方秉兰两人挨坐,一边是长子和三女儿,另一侧贴着江应慈,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的一幕。
她安静坐在那个挪出来的“缝隙”里,等佣人添副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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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盈却没吃多少东西,多数时候在喝水,要吃,筷子尖尖挑一点,过个口瘾。
肉香酒浓的,她不是不饿,也不是不能再跑几公里,但在方秉兰面前,她得表现出为江家忍饥受饿的觉悟。
不知是否意味着明年好兆头,吃的唯一一个饺子,居然就咬到了硬币。她悄悄拨出来,拿纸擦干净,藏到了口袋里。
而江应慈和江应霓的小把戏也就到这了,江家儿女不得在外人面前有龃龉,这是家训,还是江麟友绝不能触犯的逆鳞。
哪怕私下撕扯得狼狈,在外也得做好表面功夫。
出个江明宗,已经够了。
酒足饭饱,客人们转移到会馆,麻将桌、牌桌支起,玩心重的,三三两两结伴到外堆雪人,时不时传进爆竹迸裂的声响,夹杂刺耳尖叫。温盈却坐在窗边的红酸枝椅上,偶尔揉揉遭摧残的耳朵。
有性格顽劣的堂里堂外东奔西跑,弄急了,直接拿零七八碎的栗子、胶枣、榛子等干果当武器。佣人的腰一会弯一会直,跟在这些小祖宗身后,随扔随捡,看得温盈却只庆幸,那佣人年纪不算老,腰还撑得住。
古朴的室内,配备了现代化的大屏电视,本来在放春晚,施苒嗑着瓜子坐到跟前,拿遥控摁了摁,画面切到北城电视台的直播晚会。
没出意外的话,她本该在那四四方方的框里,说不定比此刻还自在些。
如今出了意外,等会也要在框中出现半分钟,她录了段祝福口播。
看了会,一颗圆滚滚的栗子咚咚弹跳两下,不远千里滚到脚边。温盈却探身去捡,递给佣人,免她腰肌少劳损一次。
再抬眼时,施苒已经不见,画面倒没变。
室内暖气太足,温盈却有点闷,半推窗扉,冬风趁虚而入,吹得桌上的流泉枫瑟缩了下。
缝隙狭长,视野很受限,却正好把走廊上施苒蹲在四个小孩跟前的画面框柱。
都是方家来的,今晚鼻孔翘上天的小孩,大的十岁,小的七八岁,有一个女孩。
最大那个男孩往她方向看了眼,她缩回去,没暴露自己。
心中升起不祥预感。
温盈却心神不定地剥橘子,眼睁睁看施苒带他们回室内,开抽屉,翻出麦克风和音响设备,捣鼓着连上蓝牙。
马上到她的口播了。
她丢下还翘着半张皮的橘子,起身就走,谁知那四个小孩冲过来,一边拽她一只手,十岁那个从身后揽住她,脸贴到腰臀连接处,手臂横在腹前,往腰侧摸索。
不适感从脚心飞速窜到脑袋,头皮像被上万只蚂蚁啃咬,温盈却拧身斥道:“你干什么!”
“小温姐姐,我们期待好久你今晚的节目了。”小女孩绑着麻花辫,扬着一把脆生生的亮嗓,“你现在可以表演给我们看吗?”
她怔住,又被拖着走了好几步。隔着一层毛衣,她感受到腰椎尾端有一股往外扯着皮肉的凉风,像在用力嗅什么。
到电视跟前时,施苒拍了拍麦克风,声音随音响传遍全场。
“各位叔叔伯伯姑姑婶婶,我们盈盈啊,今晚本来在西长安街的剧场里给全国人民拜年的,刚巧几个小孩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