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门槛,头也不回地朝府外走去。
——
“琅儿,你身上这件衣服颜色甚好,将你整个人衬得又白又娇,如今这才有了女儿家的秀丽模样,往后你可多要尝试尝试这种打扮”
沉国声站在第一辆马车旁同沈琅讲话,此次进宫用上了两辆马车,沉国声乘第一辆,沈琅坐第二辆。
“阿爹只夸琅儿的衣裳美,难道琅儿今日的妆容样貌就不美了么?”沈琅娇嗔假装有些气恼。
“美,怎么不美,我沉国声的女儿乃万里挑一,不仅貌比西施姿容绝色,还满腹才情知书达理,试问大祁还有哪个女子敢与琅儿作比”
沉国声哈哈大笑,显然是对自家女儿既欣赏又满意,如若今夜不出意外的话,他宝贝女儿可就要便宜萧牧白那臭小子了。
本来他还嫌弃萧牧白乃一介武夫,不知事不疼人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琅儿,不过今夜倒是个好机会,他去探探萧牧白的意思,若他对琅儿没有足够上心,那这婚事还是该黄就黄没得商量。
“阿爹,戌时已到,我们还是快些启程吧”沈琅小声催促着沉国声。
“对,咱们可不能让皇上和萧将军干等着。琅儿,你的马车是后头那辆,等你上去以后我便吩咐车夫即刻启程”
“好”
沈琅说罢转身,她提起裙摆朝后头那辆雕着喜鹊的马车跑去。
踩着下人送来的软凳,沈琅上了马车,她纤细的指节挑开珠帘,在即将进去之际回头向沉国声示意。
见到女儿已经进了马车,沉国声便立刻吩咐侍从同车夫传话准备启程,自己也随即在仆从的搀扶下进了马车。
马车缓缓向前,车身也随之轻轻摇晃,沈琅坐在车内用鹅毛铺成的椅凳上。冬天已经悄然过去,春日却仍显料峭带着几丝不经意的寒冷,细细密密地朝人骨头里钻。
也许是因为曾冻毙于那个风雪之日,沈琅总觉得身体会时常感到格外怕冷,所幸车上有暖炉也有毛毡,倒也让她放下心来舒了一口长气。
车外吵闹的声音传到车内,沈琅有些好奇便挑开了覆在轩窗上的布帘望向车外。
戌时不算太晚,马车驶过街头,街边熙熙攘攘摆着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铺子周围站着的不是带着孩子的夫妇就是情投意合结伴来此的有情人。
他们长相身份虽各不相同,但却无一例外皆成双成对,出入往来有说有笑。
不知怎的,看久了沈琅也有些艳羡。平常日子阿娘不许她出门游逛,可每逢佳节阿爹都会瞒着阿娘偷偷放她出门还给她打掩护。
有时她会去找谢裕之放花灯,但通常他都会因为功课被夫子留下勤加练习而不得不婉拒她。
年少的沈琅便会坐在这街头巷尾不知哪个地方看着街上的人来来往往,他们出双入对满脸洋溢着幸福。
沈琅虽形单影只却并不显得落寞,那时的她总觉得看见行人身边的恋人亲朋或是父母双亲露出笑容就已经十分满足,就好像见证别人的幸福于她而言也是一种快乐。
每当这时她一般都会坐在不知哪家的门檐下,看累了便沉沉睡去等着阿爹阿娘提着灯笼将她领回去。
她喜欢趴在阿爹的肩头听阿娘讲最近江湖上发生的事,哪个帮派头领的儿子抢了哪家门派的女弟子然后被狠狠教训了一顿,或者哪个门派又不服输再次挑战姨母结果不出意外还是输得惨烈。
想到从前的场景,沈琅很难得露出了一抹怀念的笑,她明白接着再想下去会记起什么东西,于是索性放空了脑袋不再回忆。
马车越驶越远,沈琅逐渐看不见街头的夜灯,只留星星点点的光还在马车后面闪烁。
入目是古朴却又尽显庄重的院墙,偏灰的砖瓦在夜里毫不起眼,却又没哪个人敢把它们不放在眼里。
马车停了下来。
“小姐,宫门肃静夜间不准乘坐马车,这段路还请小姐跟着老爷步行前往”
来人上了马车,听声音似乎是男子,因而不便挑开珠帘同她传话,按身份来讲想必是府中侍卫。
“好”沈琅轻声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