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牧白先前还觉得他的言辞恳切,甚至认为这位帝王不过也是个可怜人。但现在他却实在是听不下去,多么可笑的私心,谢裕之既然知道他的想法卑鄙无耻,那他为什么还想给自己龌龊的行为找些看似迫不得已的理由?
萧牧白的眼色骤冷,他直直地盯着坐在龙椅上笑得颓然的皇帝,整个人显得危险又妖冶。
“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谢裕之似乎是破罐子破摔了,他们两个本就因沈琅相识,故而一开始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在沈琅的事上模棱两可。
他的确唾弃自己卑鄙无耻的行为,但他又能有什么办法,他只是个凡夫俗子,就算是成了皇帝也不能让沈琅爱上他。
谢裕之自己能够愿意把心爱之人让给萧牧白就已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那为什么不可以允许他找一个哪怕只是长得相似的人陪在他身边呢?
凭什么萧牧白和沈琅就可以双宿双飞,但就得让他孤独如斯,难道就连一个赝品都不许他有吗?原本坐上皇位就是为了心中所爱,如今没了念想他当这皇帝就只剩下了无尽的痛苦。
“那人长得和沈琅是真的相像?”萧牧白冷着脸问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怎么!你?你也想要?”
谢裕之心中觉得无比震颤,萧牧白不会因为思念沈琅过度以至于精神失常了吧?他竟敢问他这替代品与沈琅像不像,莫非是他也想同自己一样找个相似的,好在今后的日子里求些宽慰?
他刚刚可都是已经准备好被萧牧白按在地上打了。
“想什么呢?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恶心?我是想警告你不要让她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如果叫我看到相似的脸,我会忍不住将她的头颅割下来泡酒。
你最好也提醒她不许用和沈琅相似的脸胡作非为,不然的话,我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当然你也一样,谢裕之!如果你还想继续安安稳稳地坐上皇帝的宝座就得给我安分点,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把那个替代品的封号取以“良”字是什么意思。
这此我可以当作不知道,但如若下次再让我见到什么肖似沈琅的妃嫔美人,那事情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简单作罢。你知道的,我不像沈琅那么死心眼,我不介意弑君”
直到此时此刻,谢裕之才发现萧牧白是真的疯了,他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怎么敢如此挑衅皇威,公然在当今皇帝面前提起弑君,就不怕惹恼谢裕之诛他九族吗!
在谢裕之看来,失去了沈琅对于萧牧白而言就是失去了一切,现在的他只是一具空壳。
表面看似正常,实则却如同行尸走肉般在这人间漫无目的地游荡,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关于沈琅的任何事情失去理智。
但同时比起萧牧白的疯魔,谢裕之更怕他重新清醒,因为他无比确信当萧牧白完全接受沈琅已经身死的事实时,这个疯子会忍不住想尽所有办法拖着所有人陪他一起下地狱。
当然谢裕之也毫不怀疑那一天终会到来,如果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人能救救他的话,谢裕之身为皇帝不得不提前给他一个解脱。
“罢了罢了,朕知道了,萧将军今夜喝了这么多酒就还是早些回府歇息吧,朕与将军相谈至此时身子早已困乏不堪,就不亲自相送了”
现在的昭景帝看到萧牧白嗜杀的眼神就算已早有准备,都还是不禁有些发怵。
他无法相信为何对方明明只是一个凡人,他却能从萧牧白身上感受到千军万马的气势。
就好似看到刀山火海摆在他面前,而等着谢裕之的不是万丈深渊就是澧都恶鬼,以至于他到现在都有些后悔怎么这么早就同萧牧白撕破了脸皮。
面前这人简直就是个他完全惹不起的活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