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乖乖垂在肩膀一侧的发尾。
像鸵鸟一样躲起来的身体,陈砚时无法判断是为什么,只好问她:“你还好么?”
凉凉的清润嗓音从头顶落下来,钱来把藏在臂弯里的脸埋得更低,五官被挤压,贴在手臂上皱成了一团,然而她顾不了那么多,只想赶紧把嘴巴关上,眼睛关上,连呼吸也关上。
点点头。
陈砚时完全看不见她的脸,站也不是蹲也不是,只好悄悄弯下腰,试图观察她的情况:“那……”
他甚至没能组织好语言。
感受到属于他的气息越来越近,钱来再次把脸压低。
“不舒服么?”
他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
不要再靠近了。
钱来把手指揪成一团,身体僵硬得像是一块石头,她没办法再躲,再躲,就要变成不倒翁了。
她怎么能在他面前变成不倒翁。
没办法,她只好喃喃低语:“我蹲一下就好。”
然而声音实在是太小,陈砚时只好离得更近:“你说什么?”
仿佛呼吸就落在耳边,钱来战栗得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她现在严重缺氧,然而陈砚时还在剥夺她的氧气。
没办法,钱来只好分出一只手半举在空中,脸稍稍抬起说:“把便当包给我吧。”
她希望能赶紧结束这一切。
可声音好像比刚才更小了,钱来不确定陈砚时有没有听清,但他此刻站起了身,她紧绷着的肩膀才能稍稍松懈,终于得以呼吸。
然而下一秒,指尖传来冰凉温度,接着被牢牢握住,似知道这是什么,钱来瞳孔微张,心下未能及时作出反应,她已被一股力道稳稳拉起。
她还是变成了不倒翁,额头狠狠撞进他的怀里,校服的棉布料刺激着她的皮肤,她脑袋炸开,立马逃离,僵硬地站直身体。
陈砚时被她撞得后退了半步,在她把脑袋弹开的瞬间,手跟着抬起,“嘶”一声,揉了揉胸口。
因他的动作,钱来的脸瞬间暴涨成猪肝色,她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思考起自己95斤的体重是不是全都长在头上了。
心跳乱七八糟。
脑子里乱七八糟。
呼吸也乱七八糟。
陈砚时仍揉着胸口,身体微弯的状态,他抬眼,寻找钱来的视线,问她:“你怎么了?”
声音明明是没听过的温柔,手机却害怕得在掌心里出了好多汗,钱来不准备把它供出来,摇了摇头:“没有。”
陈砚时看着她,除了呼吸异常,她确实没有其他看起来不舒服的症状,半晌,他终于放心,站直了身体。
便当包递到她手中,钱来满肚子你不是去练球了么的疑问不敢说,只能木讷地接过:“谢谢。”
陈砚时“嗯”了下,回她:“回去吧。”
钱来机器人一样地说:“好。”
她不敢去看陈砚时的表情,只飞速转身,走,疾走,小跑起来。
额头仍有滚烫的温度,在即将迈上回教室的楼梯前,钱来顿了顿,手指握成拳,一咬牙,飞速转身。
陈砚时还在,钱来对上了他的目光。
这次她是真的真的被抓住了,可为什么突然变得平静。
见她不动,陈砚时朝她摆了摆手。
钱来呼吸跟着轻。
不远处,碧透的蓝天下,那棵年迈的老榕树正慈爱地看着这一切。
阳光斑驳地穿过叶子缝隙,悄声栖息在陈砚时的肩头,顺势将他的头发也镀上了一层暖暖的金黄色,而他的眉眼里,藏有着极容易就被她捕捉到的温柔。
此时微风不在,时间静止,他站在一个树影不动的大好晴天下。
离她有很远的距离吗?
钱来转回身,踩上楼梯。
每层楼都有15个台阶,平台会经过一个大窗口,过道可以看见云,这样的话,那里离她还有很远的距离吗?
心跳每秒一百八十下,早已堵住了心脏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