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层塔的气味(1 / 2)

微风闯过枝叶间隙,只余下沙沙的声响。

一蓝一白的衣袍下摆叠在一起,两人都不觉得此时的寂静有多难捱。倒不是温阮懒得理裴九,只是坐在柴火边,看着零星的火光逐渐吞没干柴,思绪逐渐飘远。

年少时,她常常与父母去野营,看着篝火燃起的火光,仰头望着漫天星子。这是一家人少有的团聚时刻,母亲冷淡的脸上,神色缓和不少,会轻轻提醒她一句,夜间寒气重,将扣子扣好。

少女在青春期,对情感一事总是要敏锐许多。

温阮眼中父亲是爱母亲的,在他们的感情天平中,父亲总是无限倾斜向母亲,无论何时何地支持妻子是他的第一要义。

而母亲则不同,对情爱冷淡非常,对病人比对家人温和许多,组建家庭像是她人生必经的程序一般,时间、地点、人物都合适,各项要素完备下,结婚生子。

但毫无疑问的是,无论是他们任何一人,在她身上都浇筑远超普通父母对孩子的爱和关注,只是这种家庭模式下,温阮总是会思考:情感倾注有效期是多久,若是它有期限,那必定有天会过期。

从未拥有过,总好比拥有后再失去。

久而久之,虽然温阮不愿承认,后来的她对于情爱这件事,与她母亲的冷淡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心动的下一秒,她也能安然无恙地抽身离去。

见她神色空茫,裴九出声打破寂静:“你在想什么?”

缥缈的思绪被唤回,温阮下意识问道:“你说单方面的情爱能持续多久?”

没想到她问的话题如此跳脱,裴九皱眉思索起来,想起深红色的宫墙,方正的天空,他温声道:“这是由对方决定的,若是一方的爱,成为套在对方脖颈的绳索,那也就到这份情爱了断的时刻。”

尘封在心底二十多年的困惑,在这异时空得到了回答。

若是仔细回想,母亲对于父亲的爱,从未表现过抗拒,某些时刻,默许父亲付出更多。也许,父亲的爱从未变成母亲的枷锁,在她没注意到的角落,这份爱也得到过微末的反馈。

点点火光,在灰烬中亮起,仿若朵朵花瓣点缀在枯枝之上,也映在裴九深邃的眼底。

“呦,裴小九和林娘子都在啊。”周照身穿孔雀蓝杭绸长袍,手持丝绢山水象牙扇,玉制银杏叶样式的扇坠,在摇晃间,叮当作响。

裴九低声:“嗯。”温阮颔首。看着两人都没有搭理周照的意思。

习惯裴九的冷淡模样,周照细嗅空中的肉香,一脸陶醉的模样:“林娘子啊,你这是用这窑烤肉了吗?忒香了。”

“馕坑肉,若是喜欢,等会尝尝。”

周照爽快一笑,拿起扇子挡过裴九犀利的眼神,凤眼弯弯:“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上次林娘子做的腌笃鲜真是一绝。”

话音刚落,裴朗月一身绯红色马面裙,上身穿着烫金莲花小袄,刚迈过后院门,喊道:“表哥!”

抬头看到熟悉的背影,裴朗月顿了顿,又笑着喊道:“林姐姐!”

裴朗月直直掠过周照身边,连裙摆都不愿与周照擦肩。

周照脸上的笑僵着,见裴朗月头也不回,只当他不存在,喉头发苦,握住扇柄的骨节发白。

“林姐姐,我本来想着等会去寻你呢,没想在这遇到。”裴朗月快步走到温阮身边,捻起温阮的袖边摇了摇。

温阮眉眼间尽是明媚的笑意:“尚郎君走了吗?今日怎没见她?”尚清多以男装示人,温阮问起只当是尚清是个男儿。

尚郎君?她身边何时来了个尚郎君?

裴九心下暗暗思索,周照微不可查间扇子摇快了几分。

“尚郎君云州的买卖出了岔子,昨日便赶回云州。”裴朗月好奇地瞧着圆鼓鼓的窑,阵阵肉香飘出。

还是个做买卖的?

裴九心中暗暗盘算他的买卖有多少,周照暗想,这做买卖的,除了裴小九他比不过,要是论起家当来,他可不输其他人。

裴九与周照心底暗流涌动,温阮与裴朗月拉着手笑意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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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文祥阁后院回来,日头高高挂起。

明月带着秋娘与水儿去看东市新来的杂耍,温阮懒得跑去挤人堆,躺在逍遥椅上享受暖洋洋的日光。大丁今早便给温阮说要“回家”一趟,食味粥铺后院只余她一人。

“嘎吱”一声,有人推开门,混着墨臭的九层塔香气被风送了进来,温阮俶尔睁开眼睛,戒备地望向门外。

果不其然,高主簿一身青色长袍,温和地笑着。

上次在东市炙肉铺子见过一次,带着面具般违和的气质和被膏药贴盖住的刺青,温阮本能不愿与他接触,她从椅子上站起,靠墙站着,目光沉沉。

高主簿见她如临大敌的模样,笑意愈发温和:“林掌柜不必担忧,虽是孤男寡女,我且在门外站着,不会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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