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就是餐桌上那件事,戴远知略有耳闻。挂了电话,他上车,让小李直接去崇文门。
由于历史原因,东交民巷这条街如今大多为各国使馆旧址,分布着各式各样特色的西式建筑。那是一段屈辱的历史,车开在街上,窗外林立的各国建筑让戴远知禁不住地想起爷爷,想起为此奉献出生命的祖祖辈辈,这里的一切都与他们戴家紧密相连着,有着化不开的联系。
他很少来这里,当初于少允说要这里的某处房产说是准备弄个会所,信誓旦旦保证不会干出格的事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戴远知不爱来这里,想着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随他去折腾吧,只要不出事都行。
车在街角口的一栋洋房前停下。院子门关着,里面有人看守着。戴远知下车,里面的人盯着他走近,恶狠狠地叫他“滚远点”。戴远知信步至门前,懒得说话,给于少允打了个电话。
戴远知突然的造访打了于少允一个措手不及,一边惊讶的想是谁把这尊佛请来了,一边让手下的人处理现场,急急忙忙下去迎。他心里烦,那两个看守的还没点眼力见,于少允脾气不好,耐心更差,一人一个嘴巴子骂道:“不长眼睛的东西,不知道戴先生驾到,还敢把人拦在门口。”
一面又换了副嘴脸,好声好气道:“二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进来快进来,里面有暖气。”
说着一手往前将戴远知送进去。
戴远知经过那两人时,笑了笑,淡淡道:“你的人确实该好好培训一下。”
于少允心下一沉。两人虽自小一块长大,但过了这些年,戴远知心思越发的沉重,每一句话背后的意思都值得品味,他人不如戴远知聪明,虽然心眼多,但到底到达不了那个境界,很多话里有话也听不出来。
戴远知见他神色微变,依旧笑着,表情如常般:“我经过这里,听起于叔说你最近都在这儿,过来瞧瞧。”
他于少允心里有鬼,只道事不寻常。但戴远知看起来波澜不惊,于少允吃不准,心里更是没底的很。
于少允带着戴远知穿过院子,经过两扇复古雕花大门,从外面看倒是看不出什么稀奇来,里面布置的却是富丽堂皇,光看这两扇木门的造价就很高昂,正对门顶上复古宫灯闪耀,玄关处的黄花梨桌上供着三清。
戴远知脚步顿了顿。盛放贡品的瓷盘有些眼熟,应是唐朝的文物。
于少允赶忙说道:“二哥,这儿你都没来过,还以为看不上我这儿呢。”
戴远知走上尽头的楼梯,这楼梯木质结构,并不宽敞,于少允在前面带着路,边往后提醒道:“这儿坡陡,您慢些上。”
拐弯处的窗口能看到外面的景致,现在叶片都掉落了,没什么好看的,到了春天,外面一片绿意盎然。戴远知收回目光,状似无意道:“你这儿花了不少钱吧。”
“那还不是沾了二哥的福气嘛。”于少允满以为回答的滴水不漏。
却听身后戴远知轻哼了一声,“沾了我的福气?”
于少允不知道哪里说错话了,未免出错,越说越错,闭住了嘴巴不再说话,正好上了楼,于少允忙将戴远知往自己的书房里请。
戴远知却站在楼梯的拐角处不动了,抬头往上看去。
于少允心慌意乱,伸手想拉他,被戴远知低头淡淡的一瞥扫开了。
“带我去上面看看。”他说这话时,语气是平静的,不起一丝风浪。
于少允却觉得即刻就要刮起一道龙卷风来。
“那上面没什么好看的,二哥,你不是喜欢唐三彩嘛,我弄到了几个挺漂亮的瓷器……”
戴远知抬脚往三楼上去。
“二哥!”于少允喊。
“别叫我二哥。”戴远知狠狠瞪过去,“人呢?”
于少允急了:“这事你别管,白底黑字是他自己签下的,我又没逼他,我知道你不让我干这种事,要不然我好好的瞒你什么?”
“你还有理了?”戴远知气的轻轻咳嗽了两声,“你给多少人放了高利贷?”
“我……”
戴远知一张脸在阳光里更白了,瞪着他好半晌,气的只剩下叹息:“你这是折我的寿,你爸的话你不听就算了,我的话你也不听了,以后如果出了事,我是绝不可能会保你的。”
“你知道你现在拿什么在横吗,你拿的是戴家给你当垫背,外面说起来于少允,跟我戴远知从小一块儿长大,你的事我会不管吗?我总以为你还向着好,你早年间的经历让你心情压抑,大家都理解,念及你的遭遇,都让着你,不敢刺激你。这些都不是你堕落的借口,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在香港你替我挡了一刀的恩情我至今没忘,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允许你这些年借着我的名义胡作非为,少允,你说,二哥这些年哪里对不住你?我说过,我的这条命也是你的,你要是想要,随时都可以取走,但是戴家,那是我们的祖辈一代一代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