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镶白玉海棠纹样的银鎏金簪子,那支他在江南亲手给她簪上的簪子。
秦然握住他递帕子的那只手,轻轻的翻转过来,用不容置疑的力道,将那支簪子隔着帕子放入他的手心。抬起眼,看他,如释重负又真心诚意的笑了笑道:
“林承安,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
林承安看着手中那支簪子,缓缓地攥紧,抬起眼眸看向她,喉中似有千斤重,他听见自己艰难的说道:
“好。”
他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手背上冰凉指尖的触感,似乎还未消散,但她已经走远了,一次也不曾回头。
——
秦然回到国安寺,就见秦烈与一人对坐,屋里热气腾腾的煮着茶。那人听见动静回头看过来,一双瑞凤眼,双峰入鬓,嘴角噙着笑,一副风流模样,正是裴彦琛。
裴彦琛见她,也为起身,只是欠了欠身子道:
“问大妹妹安。”
秦然心绪不佳,只默默回礼,没言语。秦烈蹙起眉,道:
“阿然,给你六表兄再添点茶,日后你麻烦他的时日多着呢。”
秦然闻言,上前添了茶,裴彦琛面上挂着笑,只是笑不达眼底道:
“表兄严重了,自家兄妹,那里客气到如此了?”
秦烈看向秦然,道:
“幺儿,过来坐。”
秦然走过去坐下,秦烈递给她一个本子,里头尽是人名。秦然翻看了几页,看向秦烈。秦烈道:
“这是西北境内所有暗哨探子的名单。一字不差的背下来。郁城失守,可能与有暗探反水有关系。你此次前往北境,一是为了探求此事,二是协助子琢重构西北暗哨。其余的,子琢在路上同你讲。”
裴彦琛字子琢,此时正带了点看戏的神色,打量着秦然,秦然与他有几分熟悉,却并不了解,此时面对着裴彦琛,也带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
裴家作为大祁最大的商贾之家,生意贯通南北,横断内外。各国之间,听闻是裴家的商队,见了印信也都会放行,没有人能拒绝裴家商队而带来的财富。
但不为人知的是,裴家的商队,在走商的同时,是大祁最重要的探子。而助力并发起这一行为的人,正是秦坚。西北的暗哨将各种信息借助裴氏的商队,将消息传回京城。而裴氏从中获取的利益不但完全归属裴家,还有额外的报酬。
秦然听到这儿,开口道:
“裴家为什么不踢开北府,直接和陛下合作?额外的报酬,再多能有多少,裴家为什么会愿意冒这个险?”
裴彦琛听她问出这两个问题,颇为感兴趣的坐起身,打量了她一番,耐心道:
“因为裴家是商人,并不想承担什么家国重任。若是暗哨有什么大的意外,裴家并不想承担责任。但有个中间人,陛下不需要知道到底是谁在接触暗哨,只要知道出了事情,有人承担就好。
报酬这个事嘛,确实,皇家给的不过是九牛一毛,裴家确实瞧不上。但真正的报酬,是贩盐的权利。天下贩盐的只有两家,官家和裴家。天下百姓不知道真相,但裴家获益了,就可以了。”
“再者嘛,”裴彦琛向后一靠,慵懒而又狡猾,像是一只餍足的狐狸,“裴家同北府有亲啊。你母亲是我小姨呢。”
秦然沉思,金面下看不清神色,裴彦琛的话有几分道理,裴家相当于只是个媒介,对于发下去的命令和收到的回复都一概不知,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可以全身而退,又得了大量的利益,何乐而不为。
至于亲缘,秦然并不信这个,但她没说什么。裴彦琛好奇的抬眼打量她,问道:
“你虽将头发束了起来,又穿的骑装,但就算有金面遮着脸也能瞧出来是个姑娘家。不妨事吗?”
秦然摇摇头,裴彦琛一挑眉,道:
“别太拘谨,我瞧着你不如在江南时自在。”
秦然没搭话,裴彦琛也不介意,挑起窗帘,看了看帘子外坐在马夫旁边的秦野,道:
“瑾之哥让你带着个孩子是做什么?小娃娃家的,虽个子不小了,但一瞧就是个小孩儿,能有多大?十三?十四?”
秦然看了他一眼,裴彦琛笑道:
“你打算一直装哑巴以掩盖你女儿家的身份?不好用的。”
秦然开口道:
“六表兄比先前我认识的时候,话多了些。”
裴彦琛笑道:
“叫我子琢就好,哥哥妹妹的听的让人烦。我该叫你什么?在外面总不能叫阿然。”
秦然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低头想了一会儿道:
“叫我阿宁罢。”
裴彦琛挑挑眉示意自己知道了,也没深究。二人相对而坐,极尽沉默。半晌,秦然问道:
“六…子琢兄没带着喑喑姑娘?”
裴彦琛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