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百年余,绝无和亲一说。”
秦然点点头,道:
“鹤渊哥哥说的是。罢了罢了,这也不是我该想的,与我有何干系呢?左不过我长兄是断断不肯娶亲,既然他不肯娶亲,这京中旁人家的婚娶,于我而言不过是要多送一份礼而已。”
林承桓看着秦然,女孩儿趴在桌沿边,下颌埋在肘弯间,只露出一对水盈盈的眸子,黑得发亮,眸光流转间一对泪痣平添潋滟。
发丝柔顺的垂着,头上不过几只绒花,富贵不过一枝含着珍珠的攒金丝五尾凤钗,也算得上是聘婷袅袅了。林承桓没由来道:
“我方才说错了,多疼你些也是应当。正好的年纪,却一眼望得见头。旁人家若是有你这般身世,嫁与谁都是有几分底气的,平日里归宁,也是容易的。
你倒好,小小年纪就被圈在宫里,骨肉分离,日后…也不过是守着红墙琉瓦……这一生,竟从这般年纪就看得见头了。
娇气些也是应当,你若是自小养在父母身边,更娇气些也无大碍的。你也是苦的。”
秦然坐直了身子,对上林承桓的眸子,一字一句道:
“太子哥哥错了。
我既能享受这泼天的富贵,就也要付出代价。况且宫中又无人亏待我,天底下再没有谁家女儿有我这般尊贵着养了。
纵是公主,太子哥哥不也说了,哪里有我娇养?
日后我是要嫁于太子哥哥的,那太子哥哥说说,这天底下又有谁家男儿比得过哥哥?
如此看来,这已是极好的了。何必无病呻吟?我自幼长在宫中,日后也在宫中,便是游刃有余。哥哥偏疼我一点,我多敬哥哥一点,就是这般相处,也是旁人做不到的事。
我不觉得苦,哥哥也不必替我难过。”
说着顿了顿,玩笑道:
“若是偏要以此多怜惜我一点,我倒也不拦着哥哥。”
林承桓笑了笑,没多言语。
——
秦然回宫时,已是晚膳,人还没站稳,便被急催着说是皇帝命她去御书房。
皇帝见她,没什么大神色,只是点点头,示意她起身。秦然起身,又对温首辅行礼道:
“问首辅大人安。”
温首辅,笑眯眯地捋着胡须,微微欠身道:
“郡主安。我们三娘多有不识礼数地方,郡主海涵。”
秦然忙道:
“三娘是天底下顶好的女儿家了。若说不识礼数,倒是我不识礼数的时候多,还多亏三娘劝阻着些。首辅大人说这话,见外了。”
皇帝放下茶盏的声音,惊了秦然一下,秦然忙回过身子,皇帝咳了两声道:
“然儿过来。这是兵部侍郎张必行,张侍郎。这是吏部尚书左智,左尚书。这二位你应当是认得的。”
秦然俯身行礼,皇帝又道:
“这位你不认得,这是吏科给事中,今年春闱的新晋探花郎,姓赵,名星汉。”
秦然心下一动,抬眸之间,掩不住的探寻之色。皇帝见状问道:
“哦?这是见过?”
秦然忙收回神色,笑道:
“不认得。只是惊叹,好年轻的探花郎,新科进士便成了吏科给事中,如此平步青云,可见小赵大人才华绝伦。”
说着,在赵星汉连声的“不敢当”之中,又瞥了一眼赵星汉,问道:
“小赵大人可是在杏林书院读书?”
赵星汉不卑不亢的欠身答道:
“回郡主,正是。”
秦然蹙蹙眉玩笑道:
“吏科给事中也是买不起房屋的。”
皇帝也笑了笑道:
“才端庄没一会儿,又满嘴胡言。”
半晌皇帝道:
“你且在一旁烹茶。朕与诸位大人议事。”
秦然不明所以,只得跪坐在一侧煮水烹茶。眼观鼻鼻观心,似乎一个字也未曾听。赵星汉常听顾清河满嘴的念叨这位郡主,不由得多打量了秦然几眼,殊不知,秦然亦在打量他。
青年人身量修颀,一身青色官袍在朱红众人间,有着格格不入的青涩执拗之气,像是一丛新竹,不管不顾的生长着,坚韧而又不屈。满目却是只有年轻人才有的烈烈热忱,仿佛星火落入眸间。
几人在商讨西夏外交之事。西夏如今虽大败,元气大伤,两国边境之间却仍在谈判。归降和落败到底是有区别的,打了一巴掌,是要给甜枣吃的。左尚书和温首辅主张,收其十座城池,嫁个公主过去,以示姻亲邦交,世代交好。张侍郎则主张开通互市,若一定要姻亲邦交,则应该是西夏送一位公主过来。唯独赵星汉力争,西夏当为附属国,他日北境相争之时方无后顾之忧。
秦然低下眉眼,听着几人各执一词,言辞愈发激烈,没一会儿,皇帝开口了:
“众卿言之有理。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