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聚在一起,补齐了剩下那半个村子的气势。
林早通常不在意他们聊什么,直到听到流沙城里安顺坊的名字。
“……那个安顺坊的主治大夫人很好,薄利给人看病不说,当时师父说那人嘴角抽搐是病症不是中邪,旁人都说师父是骗子,还是他劝服旁人又虚心求教……”
只是这个医馆给林早留下的记忆可不是什么深刻的好印象,而是她衣衫褴褛求医被拒后,对方点头哈腰把一个权贵怀里的小狗迎进去的画面。
后来又多问了好几家,才发现整座城的药店医馆竟然皆被他家垄断,多少百姓求医艰难。
可现在听马蔺的话,同一家店的主人却判若两人,这是因为薄利看病本就是他家垄断的手段?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问他,安顺坊的主人姓不姓秦?”
林晚原本正听得出神,没想到林早会突然出声。她难得参与他们闲聊,林晚当然要满足:“马蔺,那个大夫姓秦吗?”
“诶,你怎么知道?我和你说,他的姓在流沙城可稀少了,甚至可以说只他一家。”
“我猜的。”林晚说着,还在等林早的进一步反应,但脑海里的人再也没出声。
马蔺则继续说了下去:“那你猜的真准,我再跟你说流沙城里有好多奇特的吃食……”
马蔺虽然只比林晚大了三岁,见识却着实不少,他讲故事又没有学医的人的死板,林晚很快就忘了林早不说话的事,又沉迷进那些精彩的故事里。
甚至房间里多出一个人的时候,还是林早先在脑壳里点了她一下:“初停哥哥来了。”
林晚眼睛刷一下就亮了,努力偏过头去看门的方向,果然看见薛初停披着头发穿着一身蓝衣服站在那里,鼻尖冻得有点红,脚已经踏进门槛,手却放在门上好像要敲又没有敲:“初停哥哥!”
薛初停原本看着聊得高兴的两个人有些不知所措,听到林晚叫自己,才快步走过去:“晚儿,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林早心说看出来了,而且估计是刚醒就过来了;不过六岁的林晚显然还没有这个本事:“我好多啦,就是身上还是有些疼。初停哥哥,你什么时候醒的?”
这问句让薛初停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形象,“我醒了一会儿……马蔺,你们继续聊;晚儿,我等会儿再来找你。”
薛初停说着已经出了门,林晚只觉得莫名其妙,倒是林早在脑海里快笑撅过去——
自己为什么以前会没发现,薛初停小时候是这么可爱的孩子,来看她居然会因为没梳头,转身就跑了?跑了?
马蔺的关注点截然不同:“林晚,明明我和他一样大,为什么你叫他哥哥,叫我就是名字?”
“你不也叫我林晚没叫我晚儿?而且我从小就这样叫了,你又不是我小时候认识的。”她可是从牙牙学语就叫薛初停哥哥了。
马蔺看着一小团躺在床上的人——她现在也不大啊?
薛初停再回来的时候,一头散发已经整整齐齐地梳好,身上还多裹了一件厚实的外袍,估计是被林夫人强拉着穿上的。看上去气色倒很好,没什么受伤或者生病的迹象。
林晚把人招呼过来:“初停哥哥,快过来坐。我们刚讲到流沙城,听起来好有意思!等长大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林早:不,你一点也不想去。
薛初停就着床边坐下:“我只在书里看过,听说那里三不管,姓佛的人很多。而且那边白天炽热而夜里寒冷,所以种出来的果蔬比别处都要甜。”
“诶?真的吗?”
林早:是真的,等你抱着初停哥哥躲在破庙里瑟瑟发抖的时候就知道是真的了。
马蔺停下捣药的手,“嗯,那边最有威望的就是寺里的师父,再然后就是大夫了。当时我没带厚衣服,还是那位秦大夫帮我讨了一件,穿着厚衣服吃葡萄可好玩了!”
薛初停看她感兴趣,继续道:“那里的冬天有时候也和这边一样会下雪,白雪黄沙也很有意思。”
林晚被黄沙白雪短短四个字击中了:“沙漠上也会下雪吗?听起来好漂亮,初停哥哥,那我们一定要冬天去!”
林早从来没想过,她上辈子几近噩梦存在的地方,这辈子会成为林晚向往的天堂。
虽然吧,她保证相同的事不会再发生一次,可是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很怪。
薛初停想说冬天不一定会下雪,但冬天一定不能轻易吃到很多林晚想吃的水果,不过看着女孩一脸期盼的样子,他又把话都收了回去:等自己多了解一些,看看那边下雪有没有什么规律,到时候他们可以从夏天住到冬天。
“喂!你喊了薛初停两次了,都不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吗?”
林晚看向马蔺,不解道:“你不是去过了吗?而且到时候你跟孙先生云游四海,我们哪里知道你在哪?”
“谁说去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