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耳朵隆隆作响,像是有人在她的耳膜上跳舞,沉重缓慢的节奏一次一次逐渐变强。
‘嘟嘟——嘟嘟嘟——’
什么声音?
‘嗯哼哼~嗯哼~嗯哼哼~嗯哼~’
到底是什么声音?
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的男人胳膊底下夹着记录簿,手里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托盘上摆放着一杯香甜的淡奶油,一杯洁白的方糖。
“你好,芭祖卡。”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沙发和桌子,白色的瓷质花瓶里面插着一支茎叶全部都是白色的白色花蕊的白色水仙花,白色的地毯将白炽灯冷淡的白光折向洁白而又广袤无垠的房间内。
女孩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赤/裸的脚尖踩在不明生物的白色绒毛地毯上,她的手轻轻搭在空无一物的虚空当中,和看不到的伴侣一起轻轻地旋转、轻轻的腾挪脚步。
她在跳舞。
男人把托盘放在桌子上,摇摆不稳的咖啡溅出来一滴,浓重的咖啡香气在没有一点人存在的痕迹的空间内轰然炸开。
然而男人的身形只是一闪而过,西装衣角扫过桌面,一切再次恢复了原本的白。
“休息一下,喝一杯咖啡。”
男人在沙发上坐下,手指交叉在一起,皮质手套挤擦在一起,磨出尖锐轻微的声音。
“喝一杯吧,芭祖卡,香醇——美味的咖啡、你会需要的。”
芭祖卡沉默的提着裙子走到桌边,一只手提起来那只装满了咖啡的杯子,然后径直将一整杯滚烫的咖啡全部倾倒在了男人头上。
倒完之后,她轻柔的丢掉茶杯,转身,回到房间的正中央,站在了柔软的地毯上,深吸一口气,再次踮起脚尖,继续那只没有完成的舞蹈。
男人指尖拂过湿透的发丝,一直眯在一起的吃红色眼眸睁开,十几只大小不一的瞳仁将视线一并凝向芭祖卡的背影,上一瞬还在滴水的银白色发丝再次变得干燥蓬松。
他似乎并不介意芭祖卡对他做了什么,他装模作样的从西装口袋里面掏出一张手帕,擦拭着脸上并不存在的污垢。
“粗鲁。”
芭祖卡恍若未闻,专心致志的和空气跳舞。旋转的裙摆像是一朵绽开的白色虞美人,随着步幅轻轻地起伏,扫过桌面,又是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就好像刚刚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们还有工作要做不是吗?”
阖上眼,男人浅笑依然,抽出记录簿,凭空捏出一只羽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这个当然是不行。”
他在一个名字后面坚决的画上了一个叉号。
“啊!”
突然间,一个五六岁年纪的小女孩出现在空白的房间内,她怀里抱着一只黑乎乎毛茸茸、丑萌丑萌的蝙蝠玩偶,看到男人之后尖叫出声,捏着玩偶的胖乎乎的小手捏紧了绒毛,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正在跳舞旋转的芭祖卡身子随着女孩的出现颤抖了一下,但是她依旧紧闭着双眼、咬紧下唇,面无表情的翩翩起舞着。
“这个也没有意思。”
男人的羽毛笔有着蓬松的羽片,随着书写的动作颤抖。
“别过来!别过来!”
又有一个女孩出现在了房间的另一个角落,她神色恍惚,眼神躲闪,佝偻着身子,双手在胸前护着什么,从出现的一瞬间就挤在了炉灶和冰箱中间的角落,悚然的叫嚷着。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不可以。”
男人这笔在纸上越发狠厉疯狂的涂写,每打上一个叉号,就会有一个女孩出现在这片纯白的寂静当中。
一时间寂寥的空间当中充满了惊叫哀嚎的女孩,她们每一个都凭空出现,每一个女孩看到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要么惊叫一声、张皇逃窜,在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走出这片苍白的绝望之后,尽可能的远离令自己感到无边恐惧的那人,只有几个敢反抗的冲上去、但是也可怜的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当在外面,要么只敢瑟缩着远离。
芭祖卡已经很难维持任何舞蹈的仪态,每有一个女孩出现,她的身躯就止不住的颤抖一下,随着频率的上升,逐渐的,狂乱的抽搐变成了无法控制的痉挛。
她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在皮肤下扭曲成狰狞的形状,芭祖卡紧紧地抓着裙摆,仍旧试图做出那些可笑的动作,冷汗从头顶一路滑到脊背正中,嘴角渗出淡薄的血色,每踏出一步都无比困难。
啊,现在她可算是了解小美人鱼究竟在忍受什么样的感觉了。人家在刀尖上起舞好歹还有个帅气多金的王子陪着呢,她到底凭什么遭这罪啊!
随着男人的羽毛笔颤动,又一个女孩凭空出现在她的面前。
“诶?你——!”
女孩一个滚翻落地,敏捷的站起身,看到芭祖卡的时候有些不解和兴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