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成不变的男人的脸来说,两个女孩子的出现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但是他们像站在肩膀上的小天使和小恶魔一样在她耳边说话,多少还是能影响到她的思考的。
‘与其期待你思考,不如期待一条鲳鱼学会量子力学。’
戴眼镜的女孩被叫做瑞格拉斯,和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个女孩的眼角有一枚小小的泪痣,总是蹙着眉,像是忧愁又像是为难。
不像她,她就算不开心也会露出笑容,更何况她没有什么不太开心的时刻。
在夜翼面前哭了那次不算。
‘我不是说过要封闭浅表意识,她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回声吗?’
瑞格拉斯捏着自己的眉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管我什么事,她死了不是正好——啊!’
‘贝莉可斯,别逼我当着外人的面揍你。’
伊莱娜不知道她们说的外人究竟是对面坐着的两个人还是她,为了不暴露自己又出现幻觉这件事,她现在只能看着自己盘子里面的意面。
一圈一圈的意面,一圈一圈环绕的线……
贝莉可斯被瑞格拉斯三两下就摁在了地上,不声不响的就消失不见了。
说不定是天使呢,伊莱娜,她们两个是来接你去天堂的天使,你这些年虽然失忆了,但是怎么也算是行善积德,这是你赢得的吧。
‘好了……回声,我们需要谈谈关于你的问题。’
伊莱娜微微抬起眼皮。
回声?是在说她?可她是人啊?
‘不,你不是。’
瑞格拉斯推了推自己的眼睛,一双和她如出一辙的翳灰色眼眸闪着丝丝寒光,看得人心慌。
‘虽然我一时之间也没办法解释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目前你可以大致理解为你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被摧毁之前的最后一声呐喊的产物。’
诶?
好吧,到这里她就一点都不明白了。
什么叫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她不是自己的身体的主人吗?难不成她是什么第二人格?或者失忆之后忘记自己的身份就不算是原来的自己了?
‘不,按照我的字面意思理解,你的大脑并没有精细到可以想明白你的存在究竟是什么——毕竟只是为了暂时储存深层记忆和浅表意识的容器。’
这就有点侮辱人了吧,难道她很笨吗?
但是瑞格拉斯依旧保有自己的观点。
‘你的存在是时间和空间的一个意外,说到底还得因为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总之你记住,在时机到来之前,在那个人准备好之前,不要回到那边的世界。’
什么世界?我原来的家吗?
‘你没有家,你甚至不能算是个生命——’
瑞格拉斯还想说什么,但是突然她的表情难看起来,面部肌肉全部绷紧,颤抖抽搐。
‘总之你记住了,不要跨越世界的裂缝,不要回来,至于要做些什么,现在的‘我’在未来会指导你——啧,贝莉可斯!’
说完这句话,瑞格拉斯也像贝莉可斯一样逐渐变成透明的烟雾消失不见。
莫名其妙。
“……喂!伊莱娜!”
周遭的声音再次传入耳朵,她猛的回神,这才看到自己的面前的杰森。
他正用一个瓷盘子阻挡……阻挡她手里的餐刀?
伊莱娜的手猛地一松,银质的餐刀掉落在地板上发出叮当的清脆声音。
“我…我……”
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把餐刀握得太紧已经划出了血痕,自己站在桌子上,刚刚的美食已经全部被打翻在地,七零八落的场面中,夜翼用防守的姿态站在她面前。
怎么回事?
她应该坐在原本的位置上,看着那一盘意面才对,还有橙汁,还有沙拉,还有……
可是视线流转,地上打碎的餐盘碎片中掺和着牛排和芦笋西蓝花,已经被糟蹋到不成样的牛奶燕麦粥,还有被踩扁的现烤面包。
怎么回事?!
没有意面,没有橙汁,没有夜翼,她身上穿着病号服,口袋里面有一张照片质感一样的东西,□□着双脚,身上有着淡淡的蔷薇花的香气。
伊莱娜后撤了两步,瘫坐在地上。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肺叶一张一缩,她的嘴随之长大,然后再闭合,一阵呕吐的欲望涌上来,被她强硬的压下去。
她面前所看到的一切,都不是她看到的那些。
是她?还是现实?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