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芭祖卡抬起头，凌晨时分特有的蒙尘一样的光亮透过有孔洞的防油布制作的顶棚投下斑驳的影子，将不大的避难所照亮。
“你家还蛮大的。”
欢迎来到小刺猬的落脚处。
芭祖卡小心翼翼的找到一处还没有完全被夜露打湿的金属桶坐下，把自己肿的跟个萝卜一样脚放在冰凉的表面，感觉炽热到麻木的脚腕处传来一丝冰凉她才终于发出一声浅浅的喟叹。
“真是要命，咳咳，走这些路我差点都要瘫倒在地上了。”
虽然在小巷子里面来回穿梭对她现在的脚踝状态真的一点都不好，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小刺猬选择的藏身地点真的很隐蔽。
自保能力加分。
“你心情转换的可真快，刚刚还说要去死呢”杰森一边收拾着之前的快餐袋子，一边腾出了几件还没被打湿的厚衣服铺在纸板上，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你可以睡在这上面。”
几件衣服的款式看起来并不相似，大小也不相同，可能是小刺猬这些日子在街头流窜收集来的。
生存能力加分。
她心里清楚就算没有她，这只小刺猬也一样能在这样奇怪又残酷的城市生存下去，食物不够可以偷可以抢，其他物资也一样——就像是这座城市的生存法则一样，小刺猬完全清楚。
她只是个……心理依赖一样的存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说到底这里不过是某一处废弃的老房屋，说不定在某一个他们睡着的夜晚就会被爆破拆除，连同这栋楼里苟活着的每一个人。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会答应她的请求，两个小孩，其中一个快要病死，他们在一起的存活率还不如一只独身的崽猫。
她知道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心理依靠，在这样的世界活下去，心理依靠往往比物理上的生存能力更加重要。
唉，可怜的小刺猬。
杰森在她身旁不远的地方躺下，双手叠在脑后看向斑驳的油布天花板，看那些闪烁的光点就像是看向许久未在哥谭见过的璀璨星空。
“咳咳咳，杰森，或许我们应该在白天出门转转。”
“怎么，再和老杰克打一架？”
按照杰森的说法，在白天，特别是人流量多的时间段，所有能够见到‘上流社会’人群的街道都有自己的主人，而孩子在其中生活的选择除了加入帮派之外，只有出卖自己的灵魂——或者□□。
“可是白天咳咳、白天是了解这座城市的好机会啊？”
“哈，说得好像你不了解这座该死的城市一样。”
没有得到回答，杰森惊愕的坐起来“你不会吧小公主？”
芭祖卡耸耸肩。
“真的假的？你之前都生活在什么地方啊，象牙塔？”
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杰森还以为起码每个在哥谭生存的人多少都有点生存常识，但是这个女孩未免有点太无知了。
在这座城市，无知可不是福。
这里可是哥谭，连名声都没有听过？
于是他重新躺在地上，激起了衣服上干燥的灰尘在光线中上下翻舞，有几道光不合时宜的打在他的眼皮上，让双眼一阵发酸。
他干脆闭上眼睛，向着这为他昨晚才认识的病殃殃的小姑娘讲述起自己的家乡。
讲述这里是怎样一片贪婪、可怕的土地，好像能把所有的善良和美好的品质吞噬殆尽，像是永远不知道满足的恶兽，向自己的子民露出尖利的爪牙。
讲述这是怎样的一座疯狂之城、罪恶之城，讲述这座满藏着秘密的城市是如何把一个个精神正常的人逼至极限，是如何把犯罪的血液灌进每一个哥谭人的心脏。
他的话里满满的都是厌恶，满满的都是绝望，但是却掩盖不住对这座城市的维护。
哥谭或许已经腐烂、千疮百孔，但是她依旧温庇护着生活在这里的人，一个人可以在这里生活，究竟过着怎么样的日子不得而知，但是哥谭就像生活在哥谭的大多数糟糕的母亲，只是让他们活着而已。
但是这对哥谭人来说足够了。
这座城市糟糕、绝望，散发着腐烂的气息，但是这里是哥谭人的城市，哥谭人绝对不会抛弃他们的城市。
芭祖卡觉得这样的感情很奇妙。
她能感觉到杰森是如此的憎恨这片土地，但又是如此的迷恋这片土地，她甚至能预知未来的肯定，无论将来杰森有没有可能去别的城市生活和学习，他总会像自己描述中的哥谭人那样，抵抗不了这座被诅咒的城市的诱惑再次回来。
或许是归根的归属感，或许是这座城确实对所有人的人施下了魔法。
她听着那些玄妙的故事，勉强仿佛出现了一幅画，一幅绘制着诱惑美艳和混乱邪恶共处一室、浑然一体的油画。
这座黑色的城用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