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手一顿,脸上神色不明,“东西是如何传回来的?”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回角公子,据我们的探子回禀,这名录本不是他发现的,是他潜伏在内踩点时,撞见别人偷出来的,” 说话的是从前哨据点回来传信的宫门暗桩,“我们的人说,偷东西的人被无锋的魉发现,名录就是在和魉交手时不慎掉落,但那人身手不敌魉,中剑倒地后被拖走了,我们的人趁乱捡回了名录。”今年初开始,无锋似有新的计划部署,频频出动魑魅两阶刺客,每天都从外蒙头绑了很多人回去,出入的人多了,被宫门密探伺机混了进去,这才有了今日的消息。
有几分意外,却也隐隐觉得是在意料之中,宫尚角又问:“可知那人是谁?”
暗桩回道:“那人蒙着面,探子未能看清脸,只观身形是个女子,背上背着一柄黑布包裹的长刀,但她一直未用,对敌魉时使的是把短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宫远徵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开口。
“探子捡到名录后未免打草惊蛇,没立刻传信,是过了一夜到昨日早晨才瞅准时机回来行动的,接头人看上面有执刃夫人的名字,不敢耽搁,立时就上报了,属下收到后便要了快马连夜回来送信了。”暗桩回话。
“两日了。”宫远徵边数着,边看着他哥,“这会不会也是无锋设的局?”
在场几位宫主都知道孤怀川是怎么回来的,也都立刻明白了宫远徵的意思。宫紫商看了一眼宫尚角,开口:“我记得上官浅四年前使的也是短刺,可这刀又是什么名堂?”厅内一阵安静,一时无人答话,宫紫商轻咳了声后言归正传,“从这名录看,至少云为衫应该还活着。这几年我们派人四处查找她的下落,却什么也没找到,如今线索终于来了。我们总该再加派人手继续潜入无锋找人吧?再说那偷东西的贼人,能出动无锋的魉,要不是这名册十分重要,那就是贼人身份非同一般了。”若真的是上官浅,好歹也给昭儿他娘收个尸吧……
宫尚角还是一言不发,脑中却回忆起他幼时初见孤山派掌门时的情景。角宫宫主携妻小前来致礼,孤山派掌门自是要亲自迎接,宫尚角记得那是个身长八尺,豪气干云的男人,蓄着一把精心打理的络腮胡,嗓音洪亮,隔着老远便能听到他的笑声;虽已是知天命之年,但因保养得宜,依然面泛红光,精神矍铄。他的腰间挂的是把通体漆黑的长刀,这柄刀后来在他学习宫门刀法时曾听父亲介绍过,此刀由商宫打造,名叫破山,刀身漆黑,刀刃极薄,却能一挥开山破石,故此得名。孤山派掌门少年时游历江湖,机缘巧合结识了当时的羽宫少主,二人结伴同行,渐成莫逆之交,破山刀就是羽宫少主送给他的生辰礼物,此后破山刀就成了孤山派掌门的贴身佩刀。
宫尚角还在回忆破山刀的模样,宫子羽却坐不住了。
“当年云家覆灭,屋里却只有三具尸体,我就知道无锋一定还有别的算盘,我始终相信阿云还活着。此外,被无锋绑回去的大多都不是普通人,其中有不少是各大门派嫡传弟子或掌门家人,无锋必定又在筹划什么阴谋诡计。事不宜迟,我这就……”
“你不能去,”话头被宫尚角打断,“我去。”雪长老也连忙出声:“是啊,宫门规矩,执刃是不能离开宫门的。尚角常年行走江湖,在外面颇有威望,还是由尚角代执刃前往查探吧,多带几名红玉侍,务必确保自身安全。”
宫远徵见状,连忙接话:“我跟哥一起去。”见宫尚角要出言阻止,忙又道:“哥你去无锋,说不定还会遇上魉,还有无锋的首领,此人虽极少在江湖出现,但想必身手一定不在魉之下,若遇上他们俩,你一个人难以应付。再说我如今已经通过三域试炼了,哥你带我去,也让我试试新研制的暗器成效如何呀。”
不待宫尚角出言拒绝,雪长老便赞同道:“是啊尚角,你此行甚是凶险,多个人多个帮手,再说远徵也大了,有你带着,就当历练了吧。”长老都发话了,宫尚角只好低头应是。宫子羽犹不放心,絮絮叨叨又让兄弟二人再带几名黄玉侍,甚至想请雪重子出山协助。宫远徵才懒得理他,翻了个白眼:“我们是去查探消息寻人的,你以为是开战呢?”
事情议完,宫远徵跟着宫尚角回了角宫。此时宫昭角早已练在书房练字了。见二人进来,宫昭角起身行礼,“爹,远徵叔叔,你们回来了。”“嗯,先歇歇,来坐,爹有事交代,”宫尚角掀袍落座,“爹和远徵叔叔有事要出趟远门,你收拾收拾东西,爹不在这段时间,你先去羽宫跟着子羽叔叔,爹办完事再回来接你。”这话对宫昭角来说似曾相识,顿时让他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宫昭角愣愣地看着他爹,也不应声。有几分明白宫昭角的心思,但宫尚角并不懂如何安慰孩子,只拍拍他头:“听话,你想吃什么玩什么,可以告诉爹,爹回来路上买给你。”宫昭角闷闷地点了头,便要起身回去书桌前了。宫尚角想起件事,又叫住他:“昭儿,你之前说你娘在孤山时每日也会练功,你可见过她练的武器?”“娘练刀呀,一把黑黑的长刀。”宫尚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