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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怕,但是不敢怕。”真珠抿着唇,“不怨你,那时候伏辛完全有机会救我离开的,但我严词拒绝了。他们要嫁祸于我,如果我走了就是畏罪潜逃,正合他们的意。败坏的名声我背了太久,这种罪名我不会再背。”

兰重益双眼已沾了湿意,替她除了罗袜,把冰冷的双足捂在怀里,待暖和了放进被褥,压好被角。

真珠拽他进了被窝,“赶了多久的路,你也上来躺一会儿罢。”

兰重益宽去外袍躺在身旁,外面已经暗了,真珠拱到他怀里,倦怠地阖上眼睛。

真珠再睁眼已是第二天早晨。

兰重益起身到外间唤人准备洗漱,拿来干净的衣物给她更换。

她行动不便,从里到外兰重益都给她细心穿好,围上披帛,系上小带打好结扣。

真珠瞧着他熟练的模样,调侃道:“也不知道给哪位美人系过,手法如此熟练。”

兰重益知道她是故意的,却乐意陪着她玩,“那位美人主君也认识。”

真珠当真了,气呼呼道:“王君哪天带来给孤瞧瞧,究竟谁有如此福气,能劳动王君亲手更衣系带。”

套上罗袜丝履,兰重益扶她起身,笑道:“就在眼前不是。”

真珠傻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她,不好意思地红了面颊。

两人相携走到大殿,破阵散人候在殿外伏地问安,久别重逢,神情动容,阿玉更是埋头低泣。

真珠走到门外,天幕湛蓝,西墙那里有一颗柿子树,老藤茁壮的鸳鸯藤缠绕其上,嫩绿的茎迎风招展。

穿着常服的元玮就站在廊柱下,宽大的袍袖压在一株茶梅枝上。

“听太医说产期在五月。”元玮浅浅弯唇。

她提及五月,真珠不免多心,“阿姊说五月,可五月生恶子呢,不是好事吧。”

元玮轻飘飘道:“五月生的孩子多了,全都是恶子吗。”

真珠垂眸想了下,笑吟吟道:“是呢,臣也觉得讨厌,所以于臣而言不存在恶子的说法。”

她望着大好春光,也不拐弯抹角同她说这些莫名的话了,“陛下身为天子,何须畏惧朝臣的激将之法。”

元玮脸色瞬白,“你不是我,岂能明白我的不易。一旦坐在那个位置,就不容许半点差错,哪怕只是一点点瑕疵都会被放大。我没有子嗣,东宫长期空悬终归不是好事。”

她望着真珠,略带嘲讽道:“谁能帮我呢?你能不能?”

“既然你决定承位,就早该做好失去的觉悟。”真珠不愿同她争什么,可她们总是逼着她,“阿姊,我只好律吕美酒,白鹤飞禽,若不是生在元家,我此刻应是纵横山水,而不是拘在这高墙宫苑内,我根本无心与你争什么,你明白吗?”

元玮怔了一瞬,有些想笑,但终归只是挑了挑嘴角。

抚平真珠胸前的流苏,将琉璃项圈正好,无意望见她身后不远的兰重益,心中发酸,“幸好你生在了元家,才能遇见兰重益这样全心全意为你的人,他能扭转乾坤,也能和你琴瑟静好。”

真珠侧目,揽袖躬身,“不知何时再和阿姊见面,盼重逢的那天我们姊妹还能把酒言欢。”

她敛衣退下,走向兰重益。

目送几人消失在东门方向,庭阈顿时空空,和煦的春日竟让元玮感到钻骨入髓的寒意。

收到陆呈雪的书信,真珠颠簸了数日,在众人的陪伴下抵达了郡县。

陆呈雪在郡斋候了许久,“李中书想见你一面。”

真珠听他讲,李晦病入膏肓,恐怕不久于人世。

李晦前世为救元玮病死途中,谁料这一世还是免不了过劳而死的命运。

“什么时候开始的?”真珠问。

“一月前已经出现咳嗽症状,但疾医说无大碍,我们也未多心,不想变成这样。”陆呈雪感到内疚。

真珠闭目未语,隐在发云里的脸惨灰得吓人。她当初向君父要他,是想救他命的,结果还是徒劳么。

屋内医士诊完病,将庞泽请到一旁,神色凝重道:“针药已无用,还请郎君不要忌讳生死,尽早安排后事。”

医士提上医箱告辞,庞泽让童仆送他出去。

短短几日,榻上的人已经形销骨立,原本的样貌几乎难辨,庞泽不禁也红了眼圈。

“主君到了?”李晦问他,声音细如蚊蝇。

“快了。”庞泽偏头看窗外,前院还很安静。

李晦感到有些困倦,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似梦非梦,在犹紫宫绛桃花绽放的季节,他复用回京,尚在病中的太上皇于长极殿召见。

太上皇问他:“朕用李卿,可复太宗辉煌。”

他答“不可”,太上皇笑而颔首,让他参事静思堂。

后来他信步在紫台□□,偶遇一位华服盛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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