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的面孔不见了,又新添了几张陌生的。
“殿下,殿下。您走神了。”洪铭将一双胖手在李勃面前来回晃动。
“昨日困乏,睡的不好。”李勃解释道。
“那便不拘什么,殿下随意讲一些便是了,不如讲一讲后宫趣事?”
洪铭最喜欢野史。李勃也不想解释自己的荒唐并非一以贯之。
“那就说一说伪宫廷宴会吧。”
野史中,洪铭最爱典章制度。
“第一次后宫家宴是在侍从们进宫大半年后举办的,那会儿孤得了风寒才好,也觉得宫里需要一些热闹。”
实际上,宴会是赵纯建议的,那场风寒,让李勃从善如流。
“洪大学士,你知道的,孤的宫廷比较特殊,有点类似于育儿场所。所以宴会也和平常有点不同。”
洪铭表示他能够理解。
宴会是赵大人筹备的,钱是从李勃的私人小金库少府里头拿的。作为少府令,哭穷是必备的职业技能,李勃的这位少府令还是宗室亲戚,因此哭起来更理直气壮。
“相爷,您也是知道的,先帝广修宫室,又搞了南征,如今府库里头别说现成的银子,就是发霉的粗布也都快卖光了呀。”少府令说的有理有据,一边开一座库门,一边给呛的直咳嗽:“相爷您请移步进来瞧瞧,小臣一句谎话也不敢说。”
陈年的霉味扑鼻而来,四处空空荡荡,赵纯也不得不承认:“哎,你也是为难,可陛下的旨意也不能违抗。我瞧不如这样……”
少府令伸过头去听,听完吓得头差点没收回来。”相爷饶命,不必惊动廖大人,小臣,小臣再想想办法!”
李勃掠过这一节,本来就是她道听途说或是偷听偷看的,眼下,重新得罪廖广似乎也没什么用处。
“那场宴会办的奢华极了。”
随着李勃的描述,洪铭露出心驰神往的神色,三国鼎立,伪景居中,虽缺少险峻山关,却水路通畅,无论是大宁还是南邓的产出都不缺。
“尤其是南邓的冬枣,深秋成熟,鲜甜无比。”李勃说:“只可惜还是有不尽善尽美的地方。”
“太平歌曲刚唱完,轮到侍从们给孤祝酒了,不知是那个不开眼的把一截扇子柄掉在台阶下面了,和地毯一个颜色,接连三个人摔碎了杯子,全都是上好的西域夜光杯,还是孤祖父时候进来的,后来交通断绝,哪里寻得?孤真是心疼坏了。”
洪铭眉头一皱,也替李勃心疼起来,
“这还不算完,上菜时候更荒唐。孤爱吃南邓的柠檬炸鸡,特地赏了每个人一盘,谁知道有人自小都是乳母伺候,七八岁了还用不好筷子。大人你说,这样的蠢货将来是指望着他伺候孤,还是孤伺候他呀?一夹不住,二夹不得,三夹发起狠来,一大块鸡腿扑通掉进酒壶里头去了,柠檬挂浆连同清酒溅的旁边的人一头一脸。旁边那个也是七八岁,想必是个素来爱干净的,蹭地窜起来极高,膝盖磕在桌子上,一整张桌子倒扣在地上。”
“那,那可真是太失礼了。”洪铭无法想象宫廷宴会上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这才哪到哪儿。”李勃不在乎地摇了摇头:“最妙的当属坐在他们隔壁桌那位,看样子怕是有十岁了,一瞧见这边的闹剧,当即高兴起来:陛下,快瞧,鸡飞狗跳!”
这份高情商,李勃都无语了。
“你说谁是鸡?”
“你说谁是狗?”
李勃还未答话,前头的两个人已经主动认领起来了。
一场混战是少不得的,饶是小黄门各个手疾眼快,大殿里还是掀翻了三张桌子。
“朕去更衣。”李勃实在受不了了,决定出去透透气。
“啊?她去干什么?”
“她去撒尿。”
“才坐下就撒尿,她身体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好像是有点。不过不是身体,是脑子。”
“可不,我爹爹说是龟鹤延年汤喝多了,脑子迟钝了!”
身后一问一答的,很是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