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夫人,丢了便不要了吧,外面不比宫中,万一有危险……”
“我又不是泥做的。”烛幽觉得步光大惊小怪,别说少了这些只能说聊胜于无的护卫,就算只有她一个人,又有几人能伤到她呢?
“……是属下多心了。”
烛幽把线轴递回给她:“回吧。”
有些事情自己做有意思,有些事情却是看别人做有意思,烛幽觉得放风筝属于后者,于是回了扎营处便吩咐众人把风筝都放飞,自己则待在水边一边吃水果一边看五彩斑斓的风筝飞在空中,煞是好看。
“夫人,她们捡了些菌子回来,要不要……夫人小心!”
烛幽还在数手心里躺着的野果,正一颗一颗往嘴里塞,虽然听到了步光的声音,却没来得及反应,只感觉有人将她一推,重心不稳之下直直地向水面跌去。
春日刚解冻的水有多冷步光心知肚明,烛幽现在在养身体,往水里这样一跌十有八九会生病,万一累得前功尽弃,那么在这里的人就都得死。她心急如焚,脚下疾点,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不过她还未赶到,眼见一根粗大的水柱忽然冲天而起,直有三丈高,它从中破开,烛幽神女般端坐于汩汩水流之上,望着举剑向自己袭来几个黑衣人。她眼睛都不眨一下,水柱瞬间合拢,最外面的一层猛然分裂出无数的细丝,它们规整地编织成一张张网向黑衣人罩了过去。刺客武功不弱,挥剑疾刺,以内力将水网冲散,但这却正中烛幽的下怀,本该飞溅的液滴凝滞在空中,组成了让人寸步难行的困阵,而烛幽早就回到了岸上。
“夫人没事吧?”步光急忙上前。
烛幽优哉游哉地往嘴里喂果子:“很甜。”
确认她浑身上下一滴水都没沾到,步光狂跳的心脏终于恢复了节奏,她看向挣扎在困阵里的刺客,抽出了背后的步光剑,和暗卫们一同围上去:“留活口!”
烛幽知道步光的能力,所以又恢复了那幅懒散娇弱的模样,一边吃着果子一边看她领着诸人与刺客缠斗——既不能让他们逃走,又要防止他们自尽,还是得花点时间的。她吃掉最后一颗野果时,步光才将其中一人五花大绑带到了她的面前,其余人自尽得比较及时,完成了死士的使命,唯有眼前这人比较倒霉,被卸掉了下巴,取出了嘴里藏的毒。
烛幽扫了他一眼,问步光:“是不是得回去了?”竟然会有人在这个时间地点行刺她,想来有些不寻常。
步光与她想到了一处,点了点头:“嗯……最好还是回去。”
烛幽正觉得有些可惜,而就在此时,遥遥地传来了一阵马蹄声:“郗姑娘!”来者竟是颜路。
“你怎么来了?”因为要在蕲年宫住一阵子,一直照顾她身体的颜路也随行前来,但他今日本该待在宫里才对。
“你没事吧?”颜路在她跟前勒马,翻身下来捉过她的手为她诊脉。
烛幽诧异地摇摇头。
颜路确认她确实没有大碍,松开了手:“快回去,陛下遇刺了。”
“什么?”烛幽怀疑自己听错了。
“几处行刺当是同时发生,蕲年宫我那里、祭坛那儿、还有你这儿。”
“君上有没有出事?”她翻身骑上步光牵过来的马,一夹马腹疾驰而去。
颜路跟了上来:“我赶来时并无异状,章邯将军在那里,陛下当是无虞。”
烛幽没有接话,她相信嬴政不会出事,但这件事本身的严重性摆在了那里——这次的启耕大殿可是扶苏筹备的,祭礼出了纰漏,嬴政遇险,蕲年宫和她这里也同时遇刺,再加上先去宫中的流言,扶苏到底会陷入怎样的境地她根本不敢想。
烛幽和颜路一路疾驰,抄了小路往祭坛而去,仪驾果然已经不在了,只留下清理现场的影密卫数十人。章邯的副手见她来了,急忙上前行礼:“夫人,陛下已起驾回宫了,您没有见到我们派去通知您的人吗?”
“通知的人没见到,倒是捉住了一名刺客,步光应当正带着他往这边回,你们派人去接应吧。”
正愁着死士都自尽了的副手欣喜若狂:“好的,属下立刻派人去,多谢夫人!”
烛幽不待他说完便策马去追嬴政的车驾。他正坐在马车里沉思,无人能看到他隐在袅袅青烟后的沉郁脸色。马车壁忽然被扣了两下,唤回了他的神思,章邯的声音随后响起:“陛下,夫人到了。”
烛幽来了。嬴政神色一松,掀开了车帘,急促的马蹄声果不其然清晰地传入耳中,片刻之后她勒马的身姿便出现在他视线中,她长发飞扬,衣袂翻飞,关切的视线第一时间落到了他的脸上,这令他的心情好了些。下令车队停下,嬴政下车去,烛幽也已下了马急急地冲了过来捉住了他的双臂:“君上没事吧?”
嬴政稳稳地接住了她,低声道:“朕没事。”她的额角有细细的汗水浸出,些许头发贴在了脸上,黑白分明的眼珠焦急地颤动,一副急坏了的模样,他取出随身的帕子替她擦干了汗,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