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跟着酸涩起来。
“云姑娘。”谢季无恢复理智后试探性叫她,若是她听到自己刚才直言不讳,恐怕又要一顿折磨。
可等云裳缨转过身来。
饶是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被她满脸的泪水震得挪不动步。
云裳缨好似察觉不到地上的异物,白里透红的脸上难过忧郁。她问:“你来赋笙州多久了?”
尽管她这话问得明知故问又无厘头,可在谢季无看来都是正常的。
他拿着鞋子拱手道:“一个月。”
闻言,她的表情忽然有了松动的迹象,喃喃道:“一个月、一个月。”
最后竟展颜欢笑:“大哥的生辰!”
也就意味着,现在她只是好奇与自己同龄同时成仙的谢季无,还没收到家中阿姐的命令折磨谢家,锻炼自己的狠劲儿。
又是昆归山玄道馆即将开始授学的日子。
她去听学,谢季无身边自然没有势力,成为各仙门子弟发泄的对象。
再往后,他,包括整个谢家,在云家的身份不再是贵客,而是变相的“奴才”。
不知哪一步,他开始谋划着将云家斩草除根。
一个生辰,便是她忽然光着脚丫子冲出来,在微凉秋风里流泪的原因?
即使重来一世,有了前世对云裳缨的认识,他还是觉得云裳缨的疯癫乖张在不断刷新他的认知。
谢季无嗯了一声,蹲下将鞋子放下,起身后退两步。
虽说,岭兴谢家的规矩是不与未婚嫁的女子单独会面,可对方偏偏是民风洒脱奔放的漓疆人,她不在乎谢家规矩,甚至屡次挑衅。
可他不是她,还是坚持墨守成规,不管前世或现今。
他再次拱手道:“方才情况紧急,还请云姑娘见谅。”
谢季无宛如冷冰的声音砸下来,让云裳缨清醒了不少,“无妨。”
他还是这幅古板君子的样子。
可细想一番,他刚才竟然直呼自己姓名,才来一个月,胆子倒是不了了。
她擦了擦眼泪,抬脚要穿鞋,这才注意到脚底下布满了沙砾和污泥。
于是云裳缨问谢季无:“有没有带帕子?”
谢季无摸了摸胸口,刚捂到帕子,忽然想到她拿来做什么,登时脸上一黑,转而道:“没有。”
“没有?”云裳缨觉着不可思议。
前世在岭兴的文化熏陶下,谢季无是个当之无愧的谦谦君子,还有些白面书生惯有的洁癖,身上常带着块帕子,怎么会没有?
她仔细看谢季无的表情,发现他竟蹙紧眉头,薄唇抿做一条细线,颇有种执拗拧巴的感觉。
仿佛是有帕子的,可偏偏不想借给她。
在她重生之前谢季无经历了什么?
仅是一个月,就让他变做如此小气的人。她记得,这个时候,她还没按照云家的指示欺辱刁难他。
云裳缨凑近了问:“到底有没有?”
谢季无看了她一眼,还是咬牙切齿道:“没有。”
“那我怎么回去?脚都脏了。”
“……”
许久,谢季无道:“云姑娘喊云濯来吧。”
云濯是云逢椿给她的暗卫,没有唤他的时候,他便隐在暗处。
兴许此时他就正盯着他们二人。
“云濯。”云裳缨看了看四周。
果不其然,前方的屋檐上冒出一袭黑影。即使是白天,那人亦是一身夜行衣,黑巾裹面,颀长精瘦,只露出一双乌黑双眸。
云濯拱手道:“小少主!”
云裳缨道:“你回我大哥那吧,就说我不让你跟着了。”
“……”
谢季无隐隐攥紧袖中的拳头,心中既是怒火中烧又是冷笑,为了让自己伺候,连暗卫也敢撤走。
云濯犹豫片刻,却只觉大难临头,“是属下哪里做的不好,小少主尽管吩咐。”
云裳缨摇了摇头,“在赋笙州谁能伤得了我,何必浪费你一身好功夫整日闲在我身边,你只有在大哥那才能发挥更好的作用。”
云濯原先是民间杀手,被仇家逼至绝路,恰逢云逢椿得了云家家主命令遇到他,顺手救了他,将他收入麾下。
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唯有尽心尽力为其所用。只是没想到第一个任务竟是保护妹妹,使得他哭笑不得,骨子里的血性无处使。
不过有了她这句话,云濯明显眼神亮了,激动道:“多谢小少主!”
“对了。”
云濯正要离开,被她一句话又留下。云裳缨道:“帮我打盆热水,拿双新鞋子过来再走。”
闻言,谢季无瞥向她。
可她却没看他,而是穿上鞋子,径自越过他进入室内。
云濯的办事速度就是快,云裳缨刚坐下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