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州灿灿金秋,响起秋风簌簌。水云晕绕,青山连连,仙草灵药横生,最似桃花源,就属赋笙州。
且说这赋笙州住的都是赵家,如今满山常青松柏,却换成了梧桐。
果真应了那句。
凤凰非梧桐不栖。
赶跑恶灵回来,谢季无放下拂若,安静地绕了一圈进入内室,取了卷竹简,推开正准备看。
余光瞥见自己的其他书籍散落一地,一双精巧凤头鞋还放在上面。上边晃悠着一只粉雕玉琢的脚尖,顺着那只脚尖看上去,修长,白净通透的腿。
再往上,圆圆的红木窗棂边躺着位描金凤纹粉衣裳的姑娘,窗外黄金梧桐响动,带进来的风勾起她的裙摆,向谢季无的方向扬。
他心下一动,温怒蹙眉。
她又来占地为王了。
还以这副轻敌的姿态。
可惜拂若在外室,否则现在便能一剑取了她的命,然后再和外面的人同归于尽。
可这终究不是办法。
他的软肋还死死困在这里。
那般想着,谢季无冷哼一声,放下竹简愤愤起身。
眼不见心为静!
似是竹简的轻响扰了那位姑娘的酣睡,她挠了挠脸翻身,心忽地一跳!
下一瞬落进冰冷的怀里,还听见一阵轻喘。
谢季无单膝跪地抱住她,显然情急之下冲过来的,气息不稳:“云姑娘,既然醒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云裳缨缓缓睁开眼,看到谢季无带有少年稚气、冷峻的脸,忽地一怔,圆睁的杏眼竟盛着一丝恐惧,愣愣指着他:“你不是……”
也许是方才的突发状况,又或是做了噩梦。
不过都与他无关。
“已经去回来了。”谢季无公事公办般:“确实有只恶灵,不过不成气候,我没有超度他,只管放心住。”
闻言,云裳缨却拧起秀眉,一头雾水:“我什么叫你去除恶灵了?”
“……”
谢季无深吸一口。
心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不过他的脸色还是有些难看:“今早不是说曲水园有恶灵,让你夜不能寐,要我去除了他。”
“……”
云裳缨呆呆地看着谢季无,不说话。
谢季无对她也没多少耐性,干脆起身想将她放下,可往地上一看,忘了她脚上并无鞋子。
地上脏又凉,若是贸然把怀里这小少主放下,还不知道要整出多少“恶灵”事件,支使自己出去,然后鸠占鹊巢。
可鞋子在自己书上,他怎么可能让她踩自己的书?
想到她可能已经踩了,脸上便黑了几分,连带着将她放回窗棂边上都用了些力。
一屁股墩子坐上去,云裳缨看着谢季无蹲着捡书,脸上真真是瞠目结舌。
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震惊自己居然还活着!
云裳缨生在罪大恶极、人人恨不得亲手诛之的云家。
她爹不断惹红尘给她添弟弟妹妹,她娘拿着戒鞭到处抽人,大哥喜欢调戏良家姑娘,二哥虽是弱族所出,但也成了一方小霸王,阿姐灭人满门四处扩张云家势力……
而她不得不在那些强势家教中,扮演刁蛮跋扈、肆意妄为小少主的身份。
欺负一个因突来的瘟疫家道中落的谢家男儿。
可她心软。
而心软的代价是被谢季无毅然决然钉死在红木桩上。
甚至一把火烧了赋笙州。
一时间,赋笙州再次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生灵涂炭。
怎的谢季无既没有反应,周围也好好的。
难道她真活过来了?
她掐了把自己的脸。
疼的。
思绪急转见,她忽地一愣。
曲水园。
她刚才听他说曲水园!
也就是说,现在谢季无还没和她一起住,眼下是东杜院!
云裳缨忽然跳下窗棂,提起裙子跑出外面。
事发突然,谢季无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到,猛地拽起她的鞋子吼道:“云裳缨!”
她什么也没听见,跑到庭院时,看到园中一颗巨大的安息香树,停下来缓缓走近。
此时喉中苦涩,不发一声。
她闭上眼,想到一人就吊死在这棵树上,便心脏疼得喘不过气,浑身微微发抖。
吊死的便是谢季无的姨母。
云裳缨想,那应该是谢季无决定灭了云家的原因之一。因为她的死后,云家便出现了“刺客”。
那刺客对赋笙州地形了解,且每次都能算到别人来之前消失。
现在一想,那个刺客恐怕是他。
须臾,察觉身后的脚步声,她睁开眼睛,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