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死了。”
袁澄还欲她娘心软,滑跪在朱娘子膝下,诚恳说到:“儿子知道阿娘的担心,担心她名声不好,担心她不及内侄女贴心,担心她性子要强拿捏了儿子……”
朱娘子打断他:“你不知道!这些担心是有,可也不算什么。只一条就不行,她是个寡妇!她不般配!世间没成过婚的好女子千千万,你想要个什么样的没有。”
“别的女子再好,那都不是她。”
“这样抛头露面之人,男人堆里打滚的,能是什么好人……”
袁澄心里腾地升起一种愤怒,为什么世人对一个能干的小娘子充满了恶意,他们连她是谁、每天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要空口白话地诋毁她。
他原本有很多话想说,此刻却站起身来,唤道:“柘枝,阿娘累了,你伺候摆饭吧。我先歇一歇。”
走到门口,他回头缓缓道:“阿娘有各种担心,儿子尚能解决。可阿娘若怀疑她的人品,那就没有什么好谈了。元娘她,很好、很好。”
说完他径自去了。朱娘子在身后艾艾哭道:“他如今,是连哄都不肯哄我一声了。”
这是母子二人因顾观月的事第一次生了嫌隙。
次后袁澄就更加早出晚归,一边操持着书坊的生意,一边想着法子插空去见顾观月,朱娘子偶尔再提他的婚事,他就敷衍过去。有时在家碰到宜慧,他也能避则避。宜慧便再三说要回家去,朱娘子只好允了她,说:“让你表兄送你。回家住一阵子,我还让他去接你。”
顾观月来找袁澄时,他才送了宜慧回扬州,自己一身轻松地在书坊里忙。见她来找,袁澄喜不自禁,略带些委屈问她:“你可算是忙完了?我回回说去找你,平安去约,回回跟我说,‘顾娘子说她忙着,过两天再聚’。你想想,你我可是又半个月没见了?”
顾观月觉得自己像个负心汉,撵了时鸣出去,抱着他的腰靠在他胸前撒娇:“我心里也惦记你呢。才了结一桩事,就急着来找你了。”
袁澄这才满意了,拉着她坐下说话。两人把这半个来月自己做的事都说了,顾观月的事惊心动魄,袁澄的事都云淡风轻,只强调:“我送了表妹回去了。”邀功一样看着顾观月。顾观月心里高兴,笑着在他脸上轻轻亲一下,偏嘴里说他:“去了这个表妹,可再接别个表妹啊?”
袁澄就拿手去呵她的痒,两人闹作一团,好一会子才安静了。袁澄才道:“什么时候你搬到县里就好了,我便可以随时去找你。”
顾观月正是为此事而来,便道:“我们想到一处去了。只是我手里现银,也不够在县里买房子的,想着在我们花圃里,山下那块地上,将现在议事的几间房扩建呢。花满蹊离这里就近多了,你若想我,骑马出城门,一刻钟就能到。”
接着就将她的规划说了。牌坊村住她母女、何嫂子母女、加静春,本就很挤了,因今年何嫂子总在花满蹊帮灶,张娘子就常一个人空在家里,且顾观月每天要于牌坊村、古家庄、宝应县城三地奔波,极其辛苦,所以想着不若都搬到花满蹊去,几下里都方便。
她从李家搬走回村,将来总有一日要重新回到县城,说不得还有州城,那才是她奋斗的目标。如今先到花满蹊,可不是近了一步?算起来就是城郊了。
袁澄听了自然欢喜,忙说:“这想法是极,你交给我,我都与你办妥了。吴久生曾与我荐了一个善画园子的人,是他隔了一房的堂兄弟,我找他去画个草图给你看,咱们先定了样子,那些建房子的匠人,也都好找。若快时,一个月就能建好,两个月收拾了家具,就能搬进去了。”
顾观月听他说吴恒的堂兄弟,问他:“你说的这作画的先生,可是叫吴慎?”
两人对着消息,竟真的是吴慎。顾观月为着建房子,昨日才找吴慎改了一回契书,把花满蹊后面背山、西面靠路的三亩地直接买了回来,日后就算地不租了,新建的院子与古家庄的其他农户不过隔一条路,仍是一个好住处。吴慎也大方,见只要三亩,当场应了她。
没想到吴慎还喜金石,通作画,买他的地,倒还要麻烦他画建房子的草图,顾观月与袁澄又笑了一阵,定了让袁澄出面请一请吴慎。
过一日,袁澄果然带了吴慎,去花满蹊量地,忙着出图纸。他擎着这一件事,日日都去花满蹊,瞅着空儿偷香窃玉。
因忙这件事,袁澄日日早出晚归,朱娘子很快便知道儿子又被那小寡妇勾走了。她见儿子总不松口,一提他的婚事他就欢颜不再,侄女儿也一去不返,她便又犯了心口痛的毛病,袁澄才略收敛了。
忽一日朱娘子收到兄嫂来信,信中道“已经在替宜慧相看人家儿”。
这却是她嫂子有些着恼,也有些小心机在里头。相看是在相看了,却没有很合心意的,于是写这封信,看她怎么回。
张娘子的心里火烧似的。
这就好比一样东西,你本来没觉得非它不可,若有人抢时,它便成了最好的。张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