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 / 2)

马车停在茶楼前。

这茶楼一百年多前就叫“茶楼”,朝代更迭,东家换了好几茬,也没取个名字,盖因宝应县中人一提茶楼,必先是指的这里。可见多少世事风云,尚抵不过一间茶楼稳当。

因昨日顾观月约了林芜,在此请她喝茶,袁澄原以为能一天与她私会,此时只得作罢。车停好,他看着她鬓发微乱,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来是一枚缠枝祥鸟石榴纹的金钗,他抽出顾观月头上那枚簪子,为她重新拢了头发,将那金钗为她插戴好。

顾观月看着他一举一动,怎么也掩不住唇角的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袁澄为她摆弄好头发,再看她时,仍忍不住盯了那红唇,才见已经微微肿起来,更红得嫣然,他又俯下身来,顾观月才撑住他,说到:“袁大郎,我说的负责任,要一辈子的,少一天都不算,你可想好了?”

袁澄闻言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道:“不必想,你摸摸这里跳得多快,是它自己想要你,谁都无法左右。”

顾观月靠在他胸口,只觉得这人怎么这么会,软软道:“好,你这样说,我便信你。”安静片刻,才又说,“那你回去问准了你阿娘,我知她老人家必定不情愿,多的我也不想说,你自己打探,自己了结。莫要因你家里不谐,叫我吃挂落,我再不依的。”有些事情不便直说,直说就是挑拨他母子感情了。

袁澄心里一咯噔,不知她所说“多的”是指什么,此时两人深情款款,他也不想坏了氛围,便应了一声,两人又抱着默默待了一会儿。

直到外面静春轻轻提醒:“小娘子,茶楼上客了。”袁澄才翻身下车,站在车下接了她下来,看她进去茶楼,他自去书坊。

却说顾观月去见林芜,预料没什么大事,小娘子们到一处,无非上午吃茶、用点心,说些闲话,估摸着中午左右去与她挑了静山居士的书,就可回家了。不料林芜带了个大消息给她:“顾姐姐,我阿爹说,年后各行做生意,大小都要归行会管了,没入行会不准行商,让我与你提个醒。”

顾观月略感惊讶,她得到的消息,行会正看她不顺,也有些人联合了要抵制花满蹊,实没想到林当家给他透露了这样重大一个消息。斯黎尚且不敢多说,林当家却似没把这消息当秘密了,一可见他消息之灵通,二则说明这事十有八(九),板上钉钉了。

顾观月不知林当家想法,先谢过林芜:“谢谢阿芜带消息给我。你回去替我上告林当家,就说此事我已知晓。承他好意,年后我这里都安定了,再去拜访他老人家。”

心中默默想着:也不知县里究竟会怎么做,既是上头公文发来,想必县尊大人也改变不了朝廷对行会的规定。

斯县尊看着这公文,也有些踌躇,有些事约束得越严,越破坏一地原有的经济,他是亲民官,知道老百姓生活、交易的难处,不是很赞成这项规定。

不过这些事于他而言,也不算特别为难,上面有令他执行就是,就将来有了问题,想来朝里大人们会有决断。

他将那公文挪到下头,午后指派了几件事,下衙回家。

如今扬州境内风调雨顺,百姓富足,鸡鸣狗盗之事也少了很多,宝应县更是无甚大事,腊月过半就封了衙,他每日只需前面坐坐,看看有无异常即可,不需费神。

他从二堂退步,穿过东西华厅中间的甬道,进了内宅。二门内原本安安静静,不闻声响,有仆妇见他匆匆回来,问好的问好,打帘的打帘,好似一粒石子掉进湖里,打破了这凝滞的时空。

县尊夫人赵氏用过中饭,此时正在作画。说起她夫妇二人,也算姻缘天定。她父亲官拜青州知州,独此一女,养得如珠似宝,目下无尘。可惜她早年婚姻不畅,退过两次亲,养成个不大爱说话的性子,二十大几方由父亲做主嫁给当时的斯县丞,辗转跟着他任职到宝应,如今他夫妇二人琴瑟和鸣,子女成行,斯县尊私下里曾与她戏言,这是年轻时老天有意叫她蹉跎,等着他来聘娶。

赵氏见仆妇打帘,情知是丈夫回来了,便放下手中的画笔,抬眼看他。

斯县尊趋步向前,站在书案旁靠近她站着,看她未完成的画作,劝她:“画了好几天了,你歇着些,莫要熬费眼睛。”

赵氏笑曰:“每日只画不到一个时辰,也还好。为着生老三耽误了不少时日,再不拿起画笔,就要荒废了。”

二人携手坐在榻上,说些闲话,仆妇丫鬟们沏茶端果,他们随便用些。

斯县尊吃完一盏茶,问到:“今天院子里清净,丫头又跑出去了?”心知若斯思在家,一个人顶几个聒噪,是以有此一问。

赵氏因说:“叫了车去外面,说卖花的顾小娘子今日约了花行林当家的女儿阿芜,她要去凑个热闹。都是你惯得贪玩。”

闲话说完,赵氏忽问:“再过几日,大郎要启程去汴京,保书、书信之类可都备好了?”

原来按如今的规矩,过了州试的学子冬日里就要赶赴汴梁城,进京待春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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