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家里穷冬天穿不暖吃不饱,我就跟着同村的伯伯们去树林猎狐。”赵霁说着唇角微微上扬出一个微妙的弧度。“说来可能在这方面有点天赋,大人们加起来也没我一个人猎的多。所以,我不仅不怕狐狸,相反,还很是亲切。”
苏顷瞧着他的模样,笑道:“是吗,那可太好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见见狐狸?”
苏顷想了想,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如何?”
赵霁点头,道:“好。”
赵霁出了厅,回了自己屋,自从那天大婚之后,赵霁便与苏顷分屋而睡,两不相犯。
院里的路是卵石铺的,他一步一步印着光滑的石面,感受凹凸不平的触感。
起初听到苏顷这个名字时,是在一个做工人常去的便宜馄饨摊子,他干完一天的活,呼噜呼噜吃着一天唯一的一顿饭,听耳边做工的人讨论,说新晋商行的苏顷苏老板是个女人,嗜财如命,雷霆手段,短短几年,就将冀州城划了一半与那薛家在财力上不相上下,他默默听着,内心油然升起佩服之情,他们说这都是苏老板的恶名,他只觉得好笑,这居然也能算恶名?
再后来,他坐在路边啃着冷硬的馒头,那时他的钱刚被抢走,只能找个冷馒头来充饥,听见人群一阵惊叹,他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看见两匹健壮的高头大马,后边拉着的马车车身与车架均用上等的金丝楠木制作,边缘镶着金钉,非常之气派,车帘被一只白净的手掀开,那手骨节匀称,修长白皙,不似妇人般柔嫩,却也不似男人般粗犷,紧接着车帘后露出一张不苟言笑的俏脸来,眉宇间的潇洒英气让赵霁久久不能忘怀。
她没看见自己,她当然看不见自己,那时的她如天上明月,而他只是地下的蒲草。
明月照亮世间,唯独不会特意照到蒲草之上,可命运造化啊,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这跟蒲草也能接近月亮。
赵霁摸着胸口,那里面距离刚见苏顷时,似乎跳的更加急了。
于他而言,似乎不是个好事。
苏顷是不会看上他这种什么都没有的人的,皮相太过浅薄,不足以让她产生好感,赵霁深知这一点。
不要妄想不该妄想的,这是他得出的人生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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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顷没有像薛文卿遣小厮来告知她一样也去告知薛文卿,而是直接让春芸去醉仙阁定了个雅间,她知道自会有醉仙阁的人去替她告知。
她知道薛家看不上她,觉得她只不过运好命好是土财主而已,她不介意这么说,也从没把薛家放在眼里过,但也没必要上赶着到人面前晃悠,白白惹个“贱”字。更何况,她压根不想跟薛家产生什么交集,她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苏顷看了看日头,确定该走了。
她走进赵霁的院子,敲了敲主屋的门,喊道:“赵霁,走了。”
“等一下!”
苏顷不知道有什么好等的,还不是抬脚就走的事,但是为了尊重,她还是安静的等了一会儿……又一会儿。
怎么还不出来,这人干嘛呢?
苏顷已经失去一半的耐心,“喂,你能出来了吗?”
“再……再等一会儿。”
苏顷蹙眉,“你干什么呢。”
“马上!”
苏顷:“……你说马上倒是马上出来啊!”
她耗尽了耐心,直接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除了边上的银山,就是那花/白的肉/体。赵霁穿衣服的身形一僵,半个结实的膀子就这么裸在外面。
苏顷问道:“你……洗澡了?”
“啊……嗯。”
那湿漉的发梢还往下淌着水滴,沿着肌理往下滑动,苏顷不自然地移开眼。
她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床,发现床上堆满了衣服,这都是成婚之前她见他没衣服穿,找人给他重新做的,足有几十套。
苏顷狐疑地问:“你拿这么多衣服出来干什么。”
赵霁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我想着挑一件我穿着更好看一点的去,总不能给苏老板丢脸吧。这件如何,不行的话我就去换了。”
苏顷从上到下打量着赵霁,他现在一身火红窄袖衣袍,腰间围着一条绫缎锦带,袖口和下摆绣着玄纹,青丝由金冠束起,他不在外面做工,晒的少了,肤色也白了好几度,面如冠玉,飞眉入鬓,好一位意气风发的俊俏郎君。
苏顷道:“挺好的,不要换了。”
“真的!”赵霁得了苏顷的赞美,心里欢喜,一双眼弯成月牙,苏顷心中微动。
“赶紧走吧。”她转过身催促着。
“好!”
赵霁紧随着她脚步跟在她身后,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处,苏顷想象着赵霁认真挑选衣服的模样,突然体会到了一个男人看见美丽女人的乐趣。虽然搞得她很肤浅,但苏顷也不得不承认,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