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安不动声色的拿起酒壶,往杯中倒满,赔笑道:“大人怎么这般看晚辈,许大人今日状态不佳,晚辈陪你继续饮酒。”
赵鸿云推开酒杯,眉头深深的皱起,醉眼迷离的眼中带着疑惑:“苏成安...吴州知府苏成安是你何人?”
当啷...
苏雨安手一抖,酒杯磕到桌角,摔碎到地上,酒渍溅到衣摆,形成一片深灰色的痕迹。
他认识父亲?
苏雨安心里犹如惊涛骇浪,自那场灾事之后已经很久未听到父亲名字,赵鸿云究竟何人,为什么远在庐州也能认出同父亲只有几分相似的自己?
她持续的回忆之前听父亲讲过的朝中趣事,可以肯定,绝对没有这位赵大人。
决不能被他认出。
苏雨安眼底闪过一抹凉意。
她拿起一个新的酒杯满上酒,低声说:“赵大人当是醉了,不知您口中的苏成安是何人?晚辈虽姓苏,但确实同这位苏前辈不相识。”
她将酒杯凑到赵鸿云嘴边,杯口转动,赵鸿云不由自主的张开嘴,再次吞咽下去。
他已然醉的有些深,说出的话全都是下意识的:“哈...得亏贤弟不认此人,否则..否则呦..”
“若认识会如何?”苏雨安低声呢喃,酒杯在她手中转动,眼底已经覆上寒冰。
“会死。”赵鸿云抬起手挡在嘴边,举目四望一番,悄悄的嘟囔。
是吗?可我没死。我还要让那些人为我苏府陪葬,苏雨安心底发狠。
此时倒是有几分庆幸,若非瑞王带她来此地,又怎能有此意外收获。
她唇角牵起抹笑,眼含震惊:“此人是犯何等大罪,竟是要被株连?大人怎能和此人有牵扯,晚辈这副模样可万万不可被冠上无端灾祸。”
话里有未尽的惧意。
赵鸿云摆摆手宽慰,夹起一块鸡肉在嘴里嚼吧嚼吧,随意道:“贤弟莫怕,不过是知道不该知道的事,得罪不能得罪的人,该死的早都死干净了。”
“这吴州同庐州相差千里,大人怎会如此清楚此人之事?”
“那自然是...”
话到嘴边戛然而止,赵鸿云打量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好奇青年,心里生起怀疑:“苏公子何必事事探究到底,要知道,先死的永远是那个知道最多的人。”
到最后他的声音,变得阴森可怖。
苏雨安心下焦急,想要再试探一番。
“晚辈...”
却对上一双浑浊发黄的眼睛,她心底猛地一揪。
背后惊起一身凉汗。
耳边响起傍晚李鸿煊的嘱咐:“今晚事关重大,倘若账本到手,庐州之事迎刃而解,但即便如此一切也应当以安全为重,若是我们离开后有何变故,定要冷静处置切不可慌乱。”
父亲之事,恐怕在朝中牵扯甚广,若赵鸿云被治浮法,他背后之总会露出马脚。
不该此刻惹他生疑,惹怒于他。
蓦地,苏雨安放松一笑,拿起酒杯眼带歉意的说:“头次听闻此等大事,心里好奇心作祟,晚辈逾越了,之后定会谨记大人教诲。”
赵鸿云大笑出声,身体都跟着震动。
他赞同道:“这般便好。”
悄然松开攥紧在袖口的筷子,朝门外望去:“许大人这是出去多久了?外面天凉,可别冻坏身子。”
“大人不必在意,晚辈陪您再喝几杯。”苏雨安又开始不断朝赵鸿云嘴边递酒。“许大人恐需多醒些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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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大人没醉,何人大胆,快放开本大人...”许嘉峪嘴里不停的嘟囔。
“大人可需帮忙?”侍女小跑着跟上,眼中担忧的问。
李鸿煊抬手拒绝,沉声道:“不必理会,你们退下,我等再此散散酒意。”
肩膀上的许嘉峪不断的在扭动,李鸿煊皱眉在他背上敲打一下:“老实点。”
他似乎有些不满,又朝李鸿煊肩上拱了拱,才慢慢安静下来。
李鸿煊又拧眉看向还站在原地的侍女。
她讪讪一笑,抬脚离开。
待周围恢复宁静,李鸿煊双手放下,低垂着眼帘咬牙切齿道:“还不起来?”
“嗯?是谁,谁在叫本大人?”许嘉峪哼哼唧唧的声音从嘴逢里传出来。
李鸿煊猛的后退一步,肩上的人一个踉跄才站稳脚跟,再抬眼已恢复清明,他不满的说:“怎这么粗鲁。”
李鸿煊剐他一眼,淡淡的说:“你在此处待着,我去看看。”
“一同去。”许嘉峪弹弹身上没有的灰尘,似笑非笑:“你还真以为我喝多了。”
李鸿煊眼中拒绝之意明显。
许嘉峪挠头:“不是,为何不能同去?两人一起速度快点。”
“我担心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