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5)

长河落,晓星沉。

我醒来时浑身如同被碾碎一般,嘶嘶抽着气。

左手胡乱摸着床榻,摸到了昙花玉杖,还没等我拄杖下榻,宫远徵的声音于静谧中尤为明显:“你醒了。”

我这一觉睡得好像有些长,整个人尚未回神:“啊…嗯……”

宫远徵扶起我,递给我一杯热水,我摸到他手上还有一个汤碗,以为是给我准备的药。

我嫌弃摆手:“我不喝药,这药对我没用。”

我还没说完,忽然觉得宫远徵默了一瞬,随后开口有些试探:“药?”

“你手里的不是药吗?”

宫远徵看了眼手中依然散发着甜腻香气的餐食:“…这是加了花蜜的红豆羹,你…闻不出来吗?”他声音渐沉:“你的嗅觉怎么了?”

我一惊,努力闻了两下,然而发现自己什么都闻不到了。

我假装擦嘴掩去苦笑,不知是这副身体太过虚弱还是百年来的弃婴怨气太重,度化这么多怨气所需的精气,远远超过了我能负担的程度。

我的五感,已经在退化了。

下一个会是什么呢?味觉?亦或是最重要的听觉?

我扯开话题:“紫商大小姐呢?她如何了?”

“毒解了,其他都是皮外伤,已经没事了,金繁陪着她。倒是你,”他收起碗:“你昏睡了整一个日夜,她能起身时还来看望过你。”

“紫商大小姐心善,是个很好的人。”

“她来看你一次她就是好人,我在这照顾你日夜未离,那我岂不是也是个大善人?”

我理所当然点头:“诚然如此,远徵公子也是个大好人。”

宫远徵轻笑一声:“巧言令色的骗子。”

留下这一句,他便让我好生休息就离开了。

只我看不见,他临踏出门时回头看向我的探究眼神。

那一夜我并未睡着,而是苦苦思索了一整夜,试图找出能让我留在宫门且度化怨气的办法,想尽我平生学过的道法,列出所有我知晓的灵药。

全都没有用。

唯一能帮我的,或许只有在不归墟,囚心洞里,那能炼化万物的明离火。

翌日,宫紫商知道我醒了,特地把早膳摆到我屋内吃。

边吃边和我闲聊,说起自她遇袭后,宫门便开始戒严,连商宫的暗哨都增加了两倍不止。

她叮嘱我最近尽量不要出门,说宫子羽他们怀疑,恐怕无锋残余势力要与宫门决一死战了。

我难得听到她语气凝重:“无锋首领点竹上次大战尚未现身,还有其手下魑魅魍魉四阶,虽则魍阶四人都已被诛,就怕还有其他高阶刺客隐于湖海,始终是宫门心腹大患。”

我咽下一口甜粥:“无锋里的刺客,都很厉害吗?”

她叹着气:“是,宫远徵的手就是被其中一名魍阶所伤,至今未愈。”我听着她担忧的声音:“上一次宫门是惨胜,若这一次,点竹带着魉阶而来,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她放下羹勺,握住我的手:“倘使真的到了那日,宫门不敌,你记得从密道离开,”她摩挲着我手上伤疤,有些心疼:“你不是宫门族人,无谓淌这浑水,你要活着就好。”

“那你呢?”

她坦然笑笑:“我是宫门人,在前抵挡的少年郎都是我的亲人和爱人。我必不可能退后。若他们皆身死,我不会独活。”

我尚未来得及宽慰她,她低语了句:“不行,还是先带你熟悉密道的路才行!”便拿开我正喝粥的碗,一把拉起了我,开始带我走商宫到后山密道的路。

那几日我其他什么事都没空仔细想,只顾得上天天跟宫紫商走路,一天往返五遍地走,累得我倒头就睡。

这日晌午,宫远徵来找宫紫商拿她制作的武器和火药时,看到了正在院落树下偷懒的我。

我听出他的脚步声,蔫蔫跟他打招呼。

他最近布防炼药极忙,但也从金繁口中听说了宫紫商拉着我满宫门从不同路线找密道的事。

有些事我不便问宫紫商,怕会让她更加担忧。

“宫远徵,你的伤还没好,要是这次无锋真的倾巢出动,你…宫门能赢吗?”

他坐在我身侧,给自己倒了杯茶,良久,才说:”宫紫商的担忧并不是毫无道理,”他好像朝我看了过来:“两派仇恨与你无关,你且听话,若宫门不敌,你立刻就走。”

他想了想补充道:“刚刚去拿火药时,我在你书案上顺手放了些毒粉暗器和银两,若真到了那日,你记得带上。”

“一路往前走,走得远远的,别回来了。”

我捧着渐渐凉去的茶,静静听着宫远徵为我安排的一切,忽而这瞬间我很想告诉他,其实我可以和他们并肩共同御敌的。

即使要付出的代价有些大,但我真的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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