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染以为江韵堂是在开玩笑,没想到,他真让陆染当上了髭须大汉。
客栈内,江韵堂重新扮回女装,反叫陆染穿上他的衣裤,还变戏法似的掏出两片胡须,让陆染黏在嘴巴上。
扶着陆染的肩膀左右端详了一阵,江韵堂满意点头,“嗯,这样就不怕后面还有人来追杀了。”
视线下移,又瞧见她不大合身的衣裤,“就是肩膀腰身还大了些,我去找小二拿针线,你一会脱下来自己改改。”
“我不会。”
江韵堂以为自己没听清,“什么?”
“我说我不会改衣服。”
“你一个姑娘家,竟然连女红都不会?”
“嗯。”陆染挠了挠头。
缝缝补补她还勉强可以,但若是改衣衫大小这种高难度的活计,她属实无能无力。
江韵堂叹了口气,不知是为自己叹的,还是为陆染,“把要改的衣服都拿出来摆好,一会我来改。”
还是找小二拿来了针线、剪刀,只不过这回用上这些物件的,变成了江韵堂自己。
看着他低头认真比着尺寸,一边裁剪,一边穿针引线,陆染忍不住感叹,“你好贤惠啊。”
江韵堂好整以暇,“我贤惠这一点确实不可否认。但小妹妹,这是基本的生活技能。”
在一旁啃着小二刚送上来的烧鸡,陆染对江韵堂的挖苦充耳不闻。
“你这样能干,若是换回男装一定很招女孩子喜欢。”既然不干活了嘴就要甜,陆染卖力吹捧。
长长的睫毛微抬,江韵堂看了陆染一眼,“她们可不敢喜欢我。”
“为什么?”
“想什么美事呢?我长得比她们还好看,她们每天对着我不得自惭形秽死?”
“……”
“不过,你可以大着胆子想的美一点,我也许勉强会同意哦。”扯断棉线,一边将改好的衣服递给陆染,江韵堂一边飞快冲陆染眨了下左眼。
“……你倒是也没必要勉强。”突然就觉得烧鸡有点咽不下去了。
陆染被他自恋噎的。
进客栈的时候,陆染和江韵堂一男一女,一高一矮。
出客栈的时候,仍然是一男一女,一高一矮。
只不过两人的性别调转了过来,陆染变成了矮个子的髭须大汉,江韵堂则变成了高个子的娇俏小娘子。
别说,这么组合起来陆染竟也不觉得变扭,江韵堂有时候看起来确实比她还要有做女子的觉悟。
路上行李是江韵堂拿,饭是江韵堂做,衣服也是江韵堂洗。
好几次在河边,陆染都被人指指点点,斥责她就是个甩手掌柜懒汉子,这么大冷天的还逼自己媳妇下河洗衣裳。
陆染坐在原地有苦说不出,天知道江韵堂是个死洁癖,她都说了出门在外凑合凑合得了,但耐不住江韵堂每天穿过的衣服都要洗。
他不仅自己洗,还要逼着陆染洗。
但他又不让陆染下冷水,就自己见天的拿着两人的衣物在河边、溪边、客栈的水池边捶捶打打。
仿佛洗那个衣服会上瘾!
而且每每到陆染被指责的时候,江韵堂还十分热衷于配合路人,摆出一副受气包小媳妇的嘴脸偷瞄陆染。
陆染被他气的搓脸搓成了常态,干脆放飞自我,越活越糙汉。
不过自此,二人也真就没再遇到过黑衣人的追杀和骚扰,吵吵闹闹,终于在十几日后到达了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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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贺连寻奉今上之命,秘密到达陇右。
此行为了不引人注意,只有他和阿松二人。
眼见天色已晚,他们本想去县城寻一处客栈落脚,可奈何自踏入陇右地界后,阴雨不断。
此时正大雨滂沱,即使他们备有雨披也难以再赶路,便在路过的村庄寻了一户农家,打算借宿一晚。
西北贫瘠、民风淳朴。
借宿的农家有三口人,农户打开门看见两个陌生人,即使狼狈也难掩贵气,迎入门内烧上热水,又唤儿子收拾起床铺,腾出了一个房间给贺连寻他们二人休息。
“多谢大叔、大婶。”接过农户夫妇送进来的两盆热水,阿松拱手道。
待农户夫妇出去,阿松环顾了一圈屋内,黄土且高低不平的地面,一张木板床看起来应该比自己的岁数还大,其余再无其他物件。
自进屋以来,贺连寻的眉头就一直没有松开过。
“公子,是不是住不习惯?”
贺连寻的视线透过窗外,盯着仍旧淅沥沥下个不停的大雨, “不是。”
“你可知,陇右每年都会向朝廷报奏雨少被旱,岁需赈恤。但你我自到达陇右以来,雨势连绵霶霈,已经数日。从前所说的常旱之地,为何会一直下雨?”
“公子的意思是说,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