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生安静的抱着,良久重重呼气:“明日又是一场恶战。”
知了乱想的思绪被拉扯回来。
人死了,身后事总是最重要的,何况那是帝后最宠爱的孩子。
她忍不住追问:“陛下想要如何安葬二殿下。”
“以太子礼也不是没有先例。”周长生回道。
知了默了默,问:“这是陛下和娘娘的意思吗?”
“是。”周长生肯定点头。
这样对他一点也不好,是一点情面都不给他留。
知了吐出一口闷气,双手下意识地捏住他腰间的衣料,想要稳住身形。
“很委屈吗?”她轻声问。
周长生怔愣。
若是从前,或许会委屈,现在早就不会了。
委屈这种情绪没有丝毫用处,他需要有效有利的结果。
他轻笑道:“也只有你会问我委屈不委屈。”
“我。”知了停下来。
开口是冲动的,冲动的没想好后面要安慰他什么。
“奴婢想让你快乐一些。”
这句话回的笨拙又真诚,周长生露出笑意。
“你还真把我当小孩子哄呢?”
“嗯?”知了支支吾吾解释,“奴婢不敢。”
周长生含笑打断:“福盈以太子之礼入葬,于我是一种隐形的羞辱。”
知了沉默,他都明白。
周长生叹气,语气倒是没有丝毫沮丧:“他们是想告诉全天下,我没机会。”
知了无力的笑笑。
安慰于他是白费功夫,通透如他只会分析利弊。
“但是那又如何?不过是死后虚名罢了,极尽哀思而已。”周长生冷静继续。
知了悄无声息地松开拽着他衣料的手,懊恼地想咬舌,希望他没有发现。
周长生弯弯嘴角,搂紧几分,倦怠地眨眨眼。
原本他是不困的,可抱着她,在她身边,睡意悄然冒头。
如果不是她手的动作,他或许可以小眯一会儿。
周长生深深吐出一口气,积压的情绪跟着纾解。
与此同时,知了竭力控制呼吸,刻意数着频率,僵硬地在他怀里,脑子里的想法五颜六色。
她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周长生对她有意思,事情不会是她猜想的那么离谱。
可真的不怪她多想,他现在的行为已经远远超过主仆的界限。
哪怕是在从前,他也没有表露过此刻这种肢体上的依恋。
知了难以置信,心底隐隐的不安愈发明显。
知了开始给自己洗脑,她宁愿相信这是他一时无助,想寻一个依靠罢了。
或许她是该提醒太后为周长生纳王妃?
有个夫人,有个伴儿,有人商量,他就不会这样。
“母后动了要命人殉葬的心思。”
知了思绪被打断,脑子瞬间空白,身体不受控地颤了下,再次紧紧抓住他腰间的衣料,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周长生敏锐感受到她突如其来的恐惧情绪。
“怎么了?”他担心地去贴她的额头,“冷吗?”
知了摇摇头,清醒地松开手,并趁着这个间隙,推开他,背过身去。
“我没事。”她平复情绪。
周长生沉默的盯着她的背影,从他认识她起,他就觉得她有秘密。
他的直觉告诉他,她来自遥远的以后,否则没理由去解释她在那个时候的料事如神。
那她的秘密是因为殉葬而死吗?
周长生凝眸,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沉声道:“不会有人殉葬,父皇不会允许,我也不会允许。”
知了很快擦掉眼角的泪:“殿下,奴婢就是听着殉葬,觉得怪吓人的。”
周长生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搭在她肩膀:“我不会让你死。”
知了错愕地看着再次环上来的胳膊,脑子是晕的,他怎么比刚才还要自然?
这次她要给他找什么理由?
知了慌乱地想要拉开他,无果,他的行为和他的态度一样强势,真的令人头疼。
“别动,让我抱抱,我好累,今日在父皇那里,他们吵吵嚷嚷,我现在头还是疼的。”周长生委屈抱怨。
知了索性不挣扎了,冷静道:“头疼便早些歇息。”
“没用的。”
“寻姜太医来看看呢?”
周长生摇摇头,在她颈边蹭蹭,依恋道:“不想。”
“讳疾忌医可不好。”
“嗯,知道。”
知道又不改,知了就知道是这样。
她忍着别扭,若无其事地拍拍他的胳膊,安抚道:“殿下也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