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哥哥,你教我识首新词好不好?”少女娇憨可掬的捧着脸,冲着坐在对面的少年苦苦哀求。
少年虽侍奉多年,却还是抵不住少女如此态度,不觉间脸颊发红,让少女看个正着。
少年低着头,带着温润的嗓音:“姑娘想识什么?”
少女拨开简页,纤细白皙的手一页一页的点过去,最后在尾页停下来:“这个。”少女收回手,点在唇角,一点一字的跳出来:“青玉案 ,元夕。”少女偏头笑了,笑的格外的甜。
少年始终没有抬头,他不习惯这样的撩拨,刚刚点在简页的手全像点在自己心上,痒痒的。他不愿抬头,不愿看到那双明明如昔的眼睛。他不敢抬头,不敢这如梦的场景抬眼间消失。他其实并不想教这首词,这词虽然写的好,可寓意不好,总是书写历史与往昔。
但少年没有拒绝:“好。”
又是一年元夕。院子里的梅今早又开了几只,枝头的鹊上下翻飞多了起来。少年穿着薄薄的冬衣,站在院子里有一会了,他始终抬眼看着枝头,雪片轻落在肩头,化开在青墨色的衣角。
少年想,自己和姑娘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自己又是什么时候暗暗动了些非分之想的呢?眼前的人儿是天上的星,明明遥不可及的。是捧在手心里的雪,手一热起来就要化了的。
不可以这样的……
是自己特别珍视的人的……
了解里,姑娘姓姜,字社宁,单名一个且字。长在世代经商,势力范围最大的姜家。是家里人人都捧在掌心里的明珠,是南苏人人都喜欢的打紧儿的孩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雪天,那天的姑娘穿的好看,大红的袄子和毛茸茸的披风,红红火火的透着生气。
那年,姜且刚满二八,浑身透着股劲。不似父亲那般沉稳,又不像母亲那般柔情,更不如哥哥那般谦和,哥哥常唤姜且:调皮蛋。
于是元夕那天,姜且跑了,还顺走了桌上母亲热好的暖手壶。南苏虽说带着个南字,其实更偏与中原北方,初冬的时候也冷的紧。姜且以为父母亲不让她出门是怕她冷。
可是姜且说:“我一点儿也不怕冷。”
街上小贩今天也少了点,大抵是回家团圆去了。姜且照常的跑到巷角买了个糖葫芦,卖糖葫芦的婶婶给姜且新串了一串,用的是最大的几个糖山楂,冬日里的糖壳脆的很,甜进心里。
婶婶笑吟吟的把糖葫芦递给姜且,轻生细语的叮嘱:“丫头,快些把糖葫芦吃完了再回家,别让你爹爹发现你跑出来了。”
姜且也笑:“知道了,婶婶最好了,爹爹也最好了,我不会让他发现的。”
婶婶摸摸姜且的头:“去吧。”
姜且一溜烟儿跑走了,她又跑去了家灯笼店。姜且停在店门口不住的向里面张望,冲着掌柜的喊道:“大伯伯,有没有新灯啦,我早些天就要的。”
掌柜的从桌案下起身,手里捻着个小鹊形的金灯,翅膀和眼睛处用金线包的边,十分华丽,衬的姜且眼睛亮晶晶的。
她趴在桌案上欣赏着:“好漂亮的灯!”
掌柜的把灯递到姜且眼前,顺着自己梳理整齐的胡子道:“姜丫头喜欢就好,送回家好生照看着吧。”
姜且在身上摸索一阵,最后将头上的碧玉钗子取下来,放进掌柜的手里,夺下灯跑的飞快,身后掌柜的忙追出来:“丫头,收不起你这钗子啊!那灯原是送你的新年礼物啊。”
姜且头也不回:“伯伯就收下吧,今个没带银元,就拿它抵了。”
掌柜年纪不轻,腿脚不利索,急的直跺脚:“哎,太贵重了啊丫头。”末了又说:“罢了罢了,先给她收着吧。”
姜且拿着灯回家了,缘是怕父亲骂,姜且便走了后院的小门。平时这里有仆人看守,基本没有人经过。近几日新年,爹爹给他们放了假,人多起来,姜且隐隐听着拐角后边有人声,像是在争吵。
姜且探头,几个小混混围着谁正拳打脚踢的,那人背靠着墙,怀里紧紧抱着什么,小混混下脚不轻,可那人一声不吭,任着人打。
姜且抓着手里的暖手壶冲小混混扔过去,砸在其中一人头上,姜且看着他抱头哎呦半天才走过去,气势汹汹的抓着肩膀把人掰过来。
姜且叉着腰,指着混混们的鼻子:“做什么?这是我家后院,谁让你们进来的。还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打人?嗯?”
混混不服:“愣着干嘛?看戏呢,给我上!还你家后院,你谁啊!”
姜且后退一步,喝到:“哎等等!”
混混卷起袖子,讥笑:“现在知道怕了?小娘子刚刚干嘛去了。”
姜且吞掉最后一颗糖葫芦,随手抹了把嘴:“不是,你等我吃完东西,要打也好打些吗。”
混混调侃:“呦,嘿嘿……好好好。等等人小娘子好不好啊!”
“嘿嘿嘿,好。”
“等一会等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