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害她全家的人,她还能跟他解释什么呢?诉了苦,让沈一再嘲笑她的无能和愚蠢?
罢了,笑就笑吧,前世被骗得那样惨,不知被他笑了多少回了。
“你为什么在外面?”江鸢脸朝向他,不让他看。
“就是怕你遭险……毕竟我正等着江神医治病,自然要付出些。”沈一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弟弟被人掳走,我是看见了的。”
江鸢一怔,猛地抬眼:“你看见了?是谁?”
“别急,我已让人去追了。”沈一轻轻吐口气,看她一眼,叹口气道;“你哭什么?”
这一句涵盖的东西太多,江鸢一下子转不过来,愣愣地瞪着他。
一,沈一到底存了什么心要这样帮她?
二,沈一说的“人”,难不成是上一世杀了她的刺客?
三,沈一怎的不装清高也不装孤客了?
还是说,沈一既没骗人,也不是讨好她——这样说,江辽就是被沈一掳走的……
“方才我追着人跑,半路想起来找你,幸好是赶上了,不然你可就没……”
她听着沈一还在柔声解释,忙打断他:
“停!让人去追,人是谁?又追到哪儿了?”
沈一沉默了,江鸢也有些发怵。
直到一路抱着她回到药铺门口,沈一才说:“放心,江辽不会有事。”
江鸢怎么能放心,只知自己触到了沈一的底线,不能再问。
*
药铺的诊堂火炉烧得旺,屋里亮堂暖和,宽敞的大床足足能躺四五个人。
江逸把人搬进诊堂,三下五除二将她外衣褪去,看见江鸢受伤,先是挑了眉讽上几句,才随意给她涂了药,又摸了摸背脊,痒得江鸢在榻上直打滚,想说话,一张嘴就是咯咯咯地笑。
“哦,脊骨断了点,”江逸终于停下了那双四处抓痒的手;“养养就好了。江辽呢?”
江鸢嘴角非自愿的笑意一僵:“……丢了。”
“丢了?你再说一遍?”
倒不是质问,只是江鸢常常上街自己玩儿尽兴,转眼找不着江辽了,回来的时候就会说“丢了”。
次数多了,江逸也不当回事了,只对江鸢这个行为嗤之以鼻,偶尔说上几句。
不过,幸亏江逸没当回事。
情急之下,江鸢也不得不用沈一来挡箭,撒娇道:“哥~听我说,沈公子去找了!”
江逸一巴掌拍在她背上,道:“沈公子去找?那方才送你回来的是谁?他还会分身术不成?”
江鸢痛得大叫一声,忙往旁边翻了半圈,余光就见一白花花的东西飘了下去。
还没等她细看,沈一就端着水桶进来了,看她半个身子伸在外面去抓那块“纸布”,就帮她捡了起来,漏出的一角勉强能看出是一幅人像。
江鸢心下一惊,也顾不得疼了,腿一用力,扑上去要去抢——若这画像的人同沈一有纠葛,岂不暴露!
沈一忙伸手去扶她,画像又被遗弃了,左一飘右一摆直直铺开来落到地上。
江鸢心思在那画上,沈一心思却在眼前的人上。
江鸢只着里衣,被他拖着两边肩胛,松松垮垮的薄衫本就被睡得歪到了一侧,这一晃荡,胸口的布料全然坠了下去,她平日大大咧咧惯了,根本不知那边的风景一览无余。
身体被托着,够不着那画像,江鸢边叫着“放手”,边往外边扯,察觉到沈一一动不动,疑惑地抬头去看——面前的男人直勾勾地盯着某个地方,眼尾有些红,眼里满是惊慌的隐忍,呼出来的热气扑洒在她锁骨上,又烫又痒。
江鸢低头一看,脸一红,别开脸羞道:“……有什么好看!”
沈一慌忙别开眼睛,喉结微微一动,看向身后掉落的画像……
“沈一……公子!”江鸢更慌,一手捏住沈一的下巴,把他的脸掰回来,忍下尴尬,说着;“看我,看我!”
千钧一发,在这点小小的名誉和全家性命之间,江鸢脑子一热选择了性命,毕竟前世沈一也不是没看过。
沈一却是不敢往下看了,迫不得已与江鸢对视。
这姿势……两个人的脸都红了个透。
偏偏江逸还在一旁当搅屎棍,乐呵呵地说:“嘿,鸢子不等老爹回来,自己把招亲布告撤了!”
沈一没说话,把江鸢轻轻放回榻上,转身去捡那画像。
江鸢见着来不及了,放弃挣扎,无奈冲着江逸喊:“你滚啊!”没什么威慑力,她又翻了个白眼,才自暴自弃地去看沈一的反应。
沈一看了一眼那画像,眉头轻轻蹙起:“这是?”
“……一个,男人。”
“……我不瞎。”沈一抬眼,又问一遍;“这是谁?”
江鸢心一横,装作羞涩地小声说:“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