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慈与落水,病情又加重了点,看到瘦弱的病躯,止书脸色止不住的愧色:“小姐,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自己...”
才会让病魔缕缕纠缠她。
“止书,说过很多次了。”穆慈与胸口起伏不定,她微微捂着,靠在床头朝他一笑:“不要事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病愿意来了就来了,谁又能时刻算到它的到来。
朝阳扯开细腻的窗帘,透照在她的脸色。
极其苍白无力。
止水冷厉的眉眼掠过微光,嘴角的苦涩与沉色一块踏过去:“你什么都懂,也什么都知道,就是不愿意放过自己。”
琥珀色的眼眸滞留在空中,与他那沉冷的视线交汇在一起,穆慈与的手垂落,还有那抿唇似笑,似凋零的败。
“你如今也要这样对我吗?”
“旁观者更清,小姐。”
止水往往称呼她为小姐,是为尊敬,是为绝对臣服。
而此时此刻,他在警醒自己。
他在试图扯回...
可是她的决定是盖了死章的,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回头。
心口一瞬一瞬的被侵蚀,莫名的情绪在被隐隐的压制。
穆慈与攥着心口的布料,一字一句,绝无可能的口吻:“止书,我想放弃任何东西,也不会撇弃自己的最初。”
她还是一贯的执着,她还是一贯的自弃。
止书微微咬着牙,神色自若却是阴恻恻的暗。
穆慈与呼吸难受,感觉五脏六腑都被烈火燃烧着,白皙的额头,小巧的鼻子,都冒着汗。
止书又立马拿出药,半跪在床边喂她服下,她不停的喘,难受的喘,纤密的睫毛打了湿,玲珑剔透的眼聚满水色,每每这个时候,她又会说:“瞧,我这与死又有什么两样。”
“一会儿病,一会儿疯。”
止书紧紧握着她的手臂,通过薄薄的布料,他感受到了她的冰冷。
眼里的泪是冰的,话是冰的,就连她的笑也是冰的。
这么多的冰,都快把人毁了。
止书垂眼,低语:“不会的...不会的...”
沉肃孤冷的声线每次都会低语,试图抓住那凋零的花瓣。
穆慈与昏昏沉沉的,又睡着了。
梦中的内容,她始终抓不住,也看不太清。
只能一直深陷其中。
替穆慈与掖好被子,关上门。
天边的残阳如血,攀爬在每一个角落,也深深的照在每个人的身上。
止书刚走出容家,就撞上了两个人,他先行颔首,朝着容之烈的后方走去。
容之烈捏着烟,眉目被火烧云照耀的更加散漫悠闲,他扬声慢调:“陈先生...”
丝丝缕缕的白雾还悬在如火的光中,止书转身,眼底不动声色的划过短暂的错愕。
容之烈混着烟的喉滚了滚,兴致阑珊的眼盯着他,说话的时候烟滚滚而出。
“我没说错吧?”
止书先是望着口懒面狂的容之烈,又缓缓转眸...
深色的西装随意的搭在手腕上,一尘不染的衬衫领口微微解开,清俊似风,又似墨的脸庞映在下沉的落日里,余晖又隐又散,傲然挺立的身姿立显沉寂与洁雅。
很像一个人。
止书盯了秋景归许久,自然都是注意到的。
秋景归没什么情绪,仍有人打探。
容之烈却笑了,又自顾自说道:“陈先生看起来很尽心。”
唯穆慈与是瞻。
冷淡的脸庞不显山不露水,不紧不慢的声调里毫无波澜:“不及容二少爷。”
不是恭维,是很直接。
容之烈捏了捏烟头,轻“啧”了声,没恼:“脾性果然都是一样的。”
止书不想与他多做口舌之快,最后深望:“容二少爷看起来有事,我就先走了。”
远望车子行驶,容之烈勾唇说了句:“看起来也不是个好角色。”眼里的笑深坠。
秋景归一把扯开领带,把攥在掌心,漫不经心的稍提醒他:“不要总是因为好奇而去招惹,也不要总是让不明不白的事情缠在自己的身上。”
总归是好话。
但是容之烈性子霸道又烈焰,懒缓的低谋将手中的烟摁在垃圾桶上,星火熄灭,扔了进去。
“她身边总是有不清不楚的问题,我总要搞明白不是?”
“什么不清不楚?小姑娘清清白白的,你还不满意?”
容之烈拧眉,嘴角挑起似有似无的笑:“景归,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环着双臂靠在一旁雕花的围墙上,“作为她的哥哥,我难道没有权利知道她的过去吗?”
漆黑的眼底因为审视变得像占了墨,浸染出来的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