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变成了东海龙宫的龙门那么高不可攀,茵陈一个不小心,被绊倒了。
但是她死死地护住了怀里的东西,剧烈的疼痛从茵陈的肩膀传来,她的手臂,被门槛冒起的木刺和地上的砂石蹭出了一道血痕。
血珠从划痕处渗出,聚合在一起,沿着她瘦弱的手臂滑落。
茵陈的皮肤很白,鲜红的血珠流淌而过,让人看得有些胆战心惊。茵陈被疼蒙了,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竭力地想缓过劲来。
她麻木地睁着眼睛,手臂的痛觉向全身蔓延,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头也开始痛了起来,心脏也一抽一抽地钝钝地疼着。
“快,把茵陈扶起来。”
“我去里面拿纱布和碘伏。”
“对对对,先消毒止血。”
茵陈紧紧地抱着手里的东西,无力地倚在门框上,随意紫菀的爸爸妈妈怎么摆弄自己。
伤口很痛,消毒很痛,包扎很痛,但都痛不过她的心。阳光很大,热得紫菀爸妈满头大汗,茵陈却觉得很冷,很冷,那些光,好像怎么都照不到她的身上。
苏木回到家里,他看着熟悉的家门,久久没有推门进入。
原本温馨美好的家,此刻像是变成了一个吃人的怪兽,扭曲着,抖动着,对着他张牙舞爪。
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了面前是一去无回的深渊,可他却已经没有了别的路可走。他隐隐约约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却不知道自己之后的命运。
他不怕,又很怕。
苏木最终还是进去了,他心情沉重又忐忑地推开了锈迹斑斑的铁门。铁门发出吱嘎的拉扯声,原本微不可闻的脚步声砸在了苏木的心里,像是陨石落在地上。
从大门到家门,几步路的距离,他却觉得自己像是走了一辈子一样。
原本应该紧闭的家门微微错开了一条缝,从缝隙里,苏木只看到了落地窗,和穿过窗户落到地上的阳光。
地板折射着阳光,在泛黄的墙上投出了一个圆环。
苏木推开了一道门缝,探头看去,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他一咬牙,冲了进去,旋转着,环顾四周。
突然他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一阵风,下一秒,那阵风就钳制住了他。
那人比苏木高很多,也壮很多,从背后箍住了他的手。
苏木扭动着,满脸通红,额头上也蒙上了一层汗。他脸上和脖子上的青筋因为过于用力而毕露,手臂也因为使劲而泛红,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
那人也没想到苏木的力气竟然这么大。两个人扭扯了半天,苏木挣脱不了,那人也控制不住。
“直接打晕带走吧。”突然,那个电话里被处理过的声音在他们两个的身后出现,语气淡漠而冷清,像是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猎杀比赛,隐隐能听出一丝烦躁和不耐。
还没等苏木转过头去看究竟是谁,他只觉得脖子一痛,脚一软,眼前一黑。
苏木失去了意识,软软地滑了下来,倒在了钳制住他的人的怀里。
发出声音的人不见了。
钳制住苏木的人弯下腰,用力地把苏木抱了起来,驾轻就熟地从后院溜了出去。他把苏木放到了车厢里,绑好了手脚,又贴住了眼睛和嘴。
“已经处理好了。”那人说道,“那这些怎么处置?”说着指了指身后的房子,里面还有他们留下的痕迹。
那人顿了顿,回头看了看这间破旧的方子,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烧了吧。”这次他没有用变声器,露出了他原本的声线,沙哑而缓慢地说道。
苏木应该回到他原本的地方,这些他存在过的痕迹,没有一丝存在的价值,也不应该存在了。
“是。”
黑色的轿车并不起眼,汽车发动,绝尘而去。
不久之后,烈火熊熊地燃烧起来了,从内而外,像是一个火球,吐出吃人的火舌,火星四射。
工作日的午后大家基本都不在家,老人都在沉睡着,路上也没有行人会经过。
等大家闻到刺鼻的烟味而匆匆赶到时,火舌已经从茵陈家的房子里往街上冒,烧得让人无法靠近。
药店门前,茵陈的伤口总算包扎好了,紫菀妈妈并不专业,把她的手夸张地包得严严实实,甚至有些血流不畅。
他们先把茵陈扶进了车里,只是还没等他们都坐进车里,突然一个声音从后面叫住了他们。
“紫菀妈!”那人急匆匆地赶来,“可算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茵陈他爸在哪儿?”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听见自己的名字,茵陈把头从车窗探了出去。
“他们家着火了,119已经在灭火了,但是火势太猛了,估计只剩个架子了。”
茵陈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懵的,手臂上的疼痛暂时被遗忘,茵陈看向远处,隐隐能能够看见不断往上升起的浓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