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陆梦芸身上蛊毒祛除之后,铁陆二人在文井村又休养了半月余,两人都彻底康复,于是便辞别蒙家踏上了回宋的归途。
这期间,令柏花竟没再现身,也没有五仙教的人前来生事。铁手心想,自己在这里养伤的事必定瞒不过山上教众,但那尹教主却没来寻仇,想来已默认这梁子就此揭过了。他觉得五仙教还算是讲信义的,确实不似江湖中传闻的那般正邪不分。
回程的安排两人也商量妥了。按说既然已经互许终身,依礼也按着路线的便宜应先去铁手长安老家拜见夫家高堂,然而铁家二老几年前就去世了,家中只有一位长兄,且他全家都长年住在镇守边关的榆林军营中,所以如今长安老家并无至亲居住。
于是铁手道:“大哥那儿待日后得空再去见礼也可,还是得先去苏州你家正式求亲,然后折回汴京由世叔与我们主持婚仪。”陆梦芸自然欢喜雀跃。
此时正值春末夏初,大理古城远衔雪山、近飞百花,风光美不胜收。两人看遍苍山雪、洱海月,这一程真可谓是风、花、雪、月俱全的甜蜜之旅。有时陆梦芸半夜醒转,总有不知身处天上人间的恍惚错觉,然而一伸手就能搂紧身边熟睡的爱人时,才知道当下这幸福绝非梦幻。
这一日两人打马沿着金沙江北上。
“小师妹,前面山下有一深谷,叫做‘虎跳峡’,地势极为险峻,景色却是波澜壮阔,我带你下去看看。”铁手道。
“好啊!”陆梦芸欢喜道。
山崖纵然陡峭当然是难不倒他们。每当这种时候,铁手总喜欢搂着师妹施展轻功一同走,好像忘了她好歹也是自在门的嫡传弟子,而陆梦芸自然是乐在其中的,因为被师兄搂住的那种安全感实在令人愉悦。
还没到谷底便听得隆隆轰鸣的水声。陆梦芸站定身形抬头望去,只见是处江心雄踞一块巨石,横卧中流,如一道跌瀑高坎陡立眼前,把奔腾而来的激流一分为二,惊涛凌空高达十数丈,蔚为壮观。
“传说曾有一猛虎借江心这块巨石,从这侧的玉龙雪山,一跃跳到对岸哈巴雪山,故此石取名虎跳石。”铁手道,“要是我大师兄或者三师弟在此的话,他们轻功好应该也能跃过,呵呵……”
“我知道其实师兄你也可以的呢,对不对?”陆梦芸娇笑着望向他。
“嗯……竭尽全力应当也是可以,只是…”铁手略一沉吟,双手放在她肩头道:“只是现下有了你,我却不愿作此等无谓冒险让你担心。”
所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莫过如是了,陆梦芸心下甜蜜,嘤咛一声投入他怀中。
又数日,经川黔,入荆湖南路,两人到达潭州府。
潭州,即古城长沙,路府重镇。依神侯府令铁手须去府衙报到。这一日他去了很久,傍晚回客栈告知陆梦芸,说刚获知冷血师弟就在不远的湘潭县办案,而且已经有些时日了,似乎案情有点棘手,所以想过去看看是否需要帮忙。他四人情同手足,他是决不会舍下兄弟的。
“小师妹,你就在这客栈中等我,三日后我必回来。”铁手道。
“不,我要跟你去,多个帮手也好嘛。”陆梦芸说。
“你毒伤初愈,这半年之中还是少运功的好。再说我方才在州衙已详细询问了案情,情况也没多般严重,我只是好久未见四弟有些想念了,顺便再给他掠掠阵而已,若我们俩都去,他岂不是很没面子,对不对?”铁手设法说服小师妹:“再说…呵呵…你现下见了他倒不觉得难为情啦?”
陆梦芸脸上一红,暗忖:“这倒也是。师兄在大理已经写信将详情禀告了诸葛师叔,按照他师徒们如父如子的关系,想来师叔也会和其他兄弟说起这事。只是毕竟到现在这桩婚事还没有面见尊长得到当面首肯,若先见了冷四哥,他定然会趁机打趣我一番,想想也是有点难为情。”
“……也是哦……。”陆梦芸呐呐地说。
“好了,你乖乖在这等我,嫌闷的话就去岳麓山、湘江边玩玩,这长沙古城可是历史悠久、值得一看哪。”
“好吧……不过,师兄可须得注意安全啊。”
“嗯,我自然理会的。”
兄弟关心,铁手立即动身去了湘潭。晚间,陆梦芸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她突然意识到,自离开汴京这近半年来,自己与师兄朝夕相处从未分开过,而今日是第一次没有他在身边,怪不得总觉得好像缺了什么似的。
陆梦芸告诉自己必须要尽快习惯没有他陪伴的日子,男儿志在四方,更何况是铁手师兄这般侠骨忠义之人,他有他的事业、他的责任,自己岂可用儿女情长束缚了他的英雄气概和大好前程……再说,以师兄的身手,天下能胜得了他的又有几人?自己也许是有点过虑了。
就这般胡思乱想着陆梦芸渐渐入睡,可嘴上想说服自己,心确是瞒不过的,做了一夜乱梦。她梦见自己和铁手一同掉入了无量山那黑药池里,水中数不清的毒物一起向两人袭来。师兄奋力将自己推至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