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时短,朝阳东升。晨起梳洗罢,铁手携了陆梦芸,两骑快马出了杭城清波门直往西南而去。
一路上两人直如燕尔新婚的小夫妻般如胶似漆地享受着当下的幸福快乐,都心有默契地不提解毒之虑,也不提婚约之事。
陆梦芸真盼望这条路能一直这么走下去永远没有尽头,但凡到了人少僻静处,她必撒娇,腻着要与师兄同乘一骑,铁手自然也是欢喜。
马背上,陆梦芸背靠在铁手怀里问道:“师兄,我以后唤你二哥,可好?”
“不好。”铁手笑道:“如今唤我二哥的人不少,唤师兄的好像只有你一个了。我欢喜你这般叫我!再说,我如今似也没有别的师妹,所以须得好好珍惜这个独一无二的称呼,呵呵……”
陆梦芸仔细一想,也是。刚到汴京时,她依着他们四个的名号都唤“师兄”,后来与追命、冷血二位相熟后便改叫他俩三哥、四哥。无情师兄虽说入门最早可年纪很轻,叫大哥显然不合适,因此随大家一样唤他“大师兄”。而与铁手当时见面最少,难得碰到又比较客气,所以一直尊称他为“铁手师兄”。待得两人相爱一同南下后,虽日渐亲近也只是把“铁手”二字省了去,依旧是叫惯了的“师兄”。铁手从未提出要她改口想来真是喜欢她这般称呼自己。
“啊……那如此,我们难不成要做一辈子的师兄妹?”
“嗯!是一辈子的师兄妹夫妻!”铁手笑着补充道。
陆梦芸想不到老实的铁手师兄竟也有这般情调,开心地笑倒在他怀里。突然,她又似想着一桩重要的事情,垂下眼帘红着脸,支支吾吾地问道,
“师兄,如今…我们这般……做了夫妻,我……我可会有宝宝啊?”声音越说越低。
铁手被她这一问,也觉有点难为情,他轻声答道:“现下……应该不会有。”
“却是为何?”陆梦芸有点好奇。
“…唔……薛神医说那虫毒蛰伏在你体内,阻了胞脉……所以如今还不会怀胎……”
陆梦芸一惊,再想自己月事果真上个月就没来,她急道:“啊?!这…这可怎么办?”她回头看着师兄,眼神甚是焦虑。
“莫急,莫急”铁手搂紧她柔声道:“待这毒解了,慢慢调养后便会恢复的。”
“是么?”陆梦芸还是有点担忧。
铁手故意说笑逗她开心:“这不很好。如今若是有了宝宝我怎生去见你父母?会被你兄长打死的呢。”
陆梦芸听了扑哧一笑,道:“打不死啦!我那两个兄长哪里是你对手。”
铁手轻吻她脸颊,柔声道:“放心吧!待正式成了亲后便会有的。我还担心日后你生怕了怨我呢。呵呵……”
两人晓行夜宿,经徽州、鄂州,过江陵府,一路上沟壑纵横,关山重重。好在途中还算顺畅,这一日午间来到了岳州城。
岳州,北枕长江,南纳湘水,怀抱洞庭湖,乃是荆湖路重镇。这一路行来,凡遇重镇州府铁手必携了官凭去当地府衙查看是否有诸葛师叔的手谕,因为他们的详细行程已在出发前飞鸽传书禀明了世叔。虽然铁手还在告假中,但如果所到之处附近确有特急事务要处理,还是需要协同查办的。
“小师妹,这岳州的岳阳楼因前朝范丞相的一篇《岳阳楼记》而名闻天下,想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是何等至高的境界。朝中士大夫若人人如是,百姓何来这么多疾苦。可惜啊,当今真正忧国忧民的为政者屈指可数了。”
陆梦芸道:“范文正公少时在苏州读书成长,后又出任过苏州知州,在我们当地兴学重教,所以苏州的父老都尊范公为乡贤。师兄,不如今日就在岳州住下吧,等你事毕,我们同去岳阳楼观览一番以表敬意如何?”
“好,我也正有此意,那先去找家客栈吧。”
转过几个街口远远就望见岳阳楼巍峨地耸立在洞庭湖边。附近街上恰好有个陈家客栈,铁陆二人一进门,老掌柜连忙殷勤招呼:“客官住店啊,我这里的房间干净舒畅,要几间房?”
“一间。”陆梦芸答道。
自胭红阁那日之后,陆梦芸觉得两人虽未正式拜堂成亲,但自己既已委身师兄,那便是他的妻子了,所以这一路行来住店投宿她再不顾忌,两人都是一室而处,恩爱有加。
“嗯?住一间?”那老掌柜抬头盯着铁手又打量了一番。
这路上风尘仆仆,辛苦辗转,铁手的胡须已有些长了。
陆梦芸见状有点不悦:“如何了?我是他娘子,不能住一间啊?”
“哦,哦,小娘子勿恼!” 掌柜连忙打招呼:“你俩长得有些相像,老朽还以为是兄妹或叔侄之类的亲戚呢。恕我眼拙,恕我眼拙。”
铁手向来宽厚,闻听此言却也不禁微微皱了下眉头。
“休得乱说,快引我们去房中安顿。”陆梦芸边说边挽住了师兄的臂膀。
进得房中,陆梦芸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