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月,满目生花,绿野成荫。
崎岖的山路被滚动不停的车轮扬起大片尘土,马车内蓦然传出一道女声来。
“小姐,现如今还未到玉京,可以先不用这般束着自己的。”
少女的声音被一阵紧凑的咳嗽声盖过,随即马车内另响起一道虚弱的声音:
“弦月,这话以后莫要在人前说,咱们此番上京便是为了能在暗地里解决那些想要构陷林家的人。”
“现下玉京风声紧,各处势力都在暗中盯着林家,就算是未到玉京,也不得不防备着些。”
“若是叫外人看破了我这病弱的模样是装出来的,朝堂之上肯定会有人想方设法的冲我下手,于爹爹他们也有危害。”
马车内寂静了一瞬,随即名叫弦月的丫鬟低声应了,没再接话。
马车仍旧不紧不慢的顺着山路朝前,可却在经过一处低矮的山林之时,从山上猛地滚落下几块山石来。
落石来得突然,猝然惊了马匹。
马儿受惊,一个劲儿的朝着前方横冲直撞,马夫阻拦不成反被一下子甩下马去。
“小姐,有山匪劫道。”
马儿狂奔不止,弦月半揽着帘子往外瞧了一眼,然后凑近那蓝衣少女耳畔低语了几句。
“跳车。”
马车内的人当机立断,随即帘子猛地被掀起,弦月扶着一个面色惨白如纸的少女从马车上滚落了下来。
见人从马车内被逼出,很快空旷的四周涌出一大批面色不善的持刀凶徒。
“众位大哥行行好,我们所有的身家都在那马车上,还望各位拿了钱财能放我们一条生路。”
被弦月搀扶着,林卿清边说边往后退了两步,将后背抵在了一颗淮杨树上。
为首的山匪用极为露骨的眼神上下将林卿清与弦月扫了个遍,随即将扛在肩上的大刀猛地往地上一震。
大刀落地的一瞬间,地面上便被震出了一个不小的坑。
“妈的,老子当了半辈子山匪,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娘们!”
“今个你们二人若是从了本大爷,本大爷就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山匪的话音落地,林卿清的眸上涌出几分慌乱,借着弦月的身体将自己又往后藏了藏。
见着林卿清的动作,那山匪头子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又将大刀一把抗在肩膀上。
黑刀上穿过的几个铁圈晃晃悠悠的发出清脆慑人的声响。
“吃硬不吃软是吧,来人把那娘们给本大爷抓过来!”
山匪头子面目狰狞,邪笑着又扫了一眼林卿清。
“打断手脚也行,只要给本大爷留一口气,让本大爷带回寨子里去好好乐乐!”
对面,弦月的神色慌张,可还是鼓起勇气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林卿清身前。
“你们知道我们老爷是谁吗,若是敢对大小姐出手,老爷必定带人铲平了你的寨子!”
已经围上来的众人不怒反笑,连声道:
“就连当地官员都拿我们没有办法,你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又能如何?”
说着,走到最前面的男人伸手就要来扯林卿清的衣角,却被人一脚踹了出去。
那些本来邪笑着准备上前的人愣了愣,随即更为疯狂的涌了上来。
“弦月,周围没人,动手。”
话音落,原本躲在弦月身后的林卿清忽然退开半步,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来。
少女的眸色不似刚才那般软弱可欺,却忽然染上了几分别样的凌厉。
不像是深闺中养出来的娇娇小姐,倒像是游离在战场上浴血的兵士。
凑的最近的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剑抹了脖子。
余下的山贼反应过来,一个个都持着刀剑不敢上前,却又死死的将人围住。
“妈的,敢杀了本大爷的弟兄们,都给本大爷上,谁能活捉了这贱娘们,本大爷就把她赏给谁!”
山匪头子被激怒,挥刀便朝着林卿清砍了过去,随即平静了一瞬的空地上又响起了持续不断的刀剑相交声。
“世子,咱么要下去帮一帮那位姑娘么?”
不远处的树上,一青年单手持剑,双眸却是看向了身侧的人。
那被问的青年懒散的斜倚在树枝上,还顺手在附近的树枝上拽了片叶子捻在手中把玩。
“白岳,你瞧她使的剑法与步法分明就是大将军林正袭的家传绝学,可林家的大女儿、二女儿和儿子都远在边关,那这位必然就是林正袭的小女儿。”
青年回头白了身侧人一眼,将手中的绿叶随意的扔了出去。
“你瞧着她是需要人帮的样子吗?”
树下,林卿清正游刃有余的持剑与山匪头子交手,而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刚才还乌泱泱的山匪们便齐刷刷的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