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久了,要不是她知道她们俩都是喜欢男人,而且自己已经结婚,刘温酒都怀疑,自己和柳青桃呆久了,会不会自己也和隔壁不人不鬼的女监老大一样,对同性感兴趣了。其实服刑除了人身不自由之外,还有些难以启齿的情感和生理需求。
这么多年下来,同监的犯人们来了又去,只有她们俩还在一起。
有时候刘温酒十分得好奇,其他人都抢着表现好,争取早日减刑出去,她自己也是,只有柳青桃,对此一点都不上心,甚至还有些不想出去的意思。
她也问了一遭:“你不想减刑吗?”
柳青桃微微一笑,道:“没有人期待我出去。早点出去,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外面的世界……还不如这里热闹。”
看着她古井无波的眼神,和那平静话语下隐隐的哀伤,刘温酒便不想再问了。这是为数不多,她窥探到柳青桃内心世界的时候,仅仅冰山一角,里面的哀伤已经让她不自觉地想哭。
“好几年没人来看你。快要出狱了,家人突然来问你出狱的打算么?”两人并肩走着,刘温酒问道。
据她所知,柳青桃这几年从未有过探视,听她说她父亲已经去世,母亲住在G省G市某个区,你不会坐车出省,还有一个疯了的妹妹在精神病院里。
谁会来探监?
一晃七年过去了,再看身边人的样子,虽然劳动改造了几年,手指和脚底板长了一层厚厚的老茧,但柳青桃脸上却没有太大的变化却好像一直没怎么变化。也许是监狱里作息规律,吃的清淡。又或许,是她这种无牵无挂,不会牵动心神的状态吧。不过谁知道呢?
记得有次刘温酒母亲来探监后,两人聊起来。
“你不想你妈吗?她怎么不来看你。”
他还记得柳青桃那淡淡的回答“没什么好想的。”
那时候她已经知道柳的家庭成员变故。
这次的探视说奇怪也奇怪,毕竟是多年来唯一一次,但说这个正常吗?其实也正常,肯能有些人为了家族体面,又在外省,指不定找不到地方,但现在毕竟要出狱了,总是要来看看的。
她又想道:有人来看,总是好的。
监狱里的日子总是重复的,一天又一天,早上6点半起床,7点半去劳动,12点收工吃饭,12点半吃饭,下午六点收工,期间还有广播操,晚上吃晚饭时读书学习。
听上去其实也还好,但这到底是监狱,剥夺人身自由的监狱,你上厕所都是统一,所有事物都要被安排和监视的监狱。
到探视那天,柳青桃也没有任何情绪的迈入了探视室。
陈园是第一次来监狱探视,她本不想来,但为了家里老人不得不忍下脾气来。当她坐在玻璃窗前,看了看墙上硕大的字体——你的通话将全部受到监听和录音。又环顾了周围的摆设,看了白色的天花板,不禁感叹道,表姐真的在坐牢,在这样萧瑟、压抑的地方呆了整整7年。
她捏着手指等人来。
当看到被女民警带入接见室,面无表情的柳青桃真人时,她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但很快平静了下来。
两人坐了下来,柳青桃并未先开口,陈园也是沉默。
面对这无声的模样,陈元突然对她这冷傲的模样有了莫名的怒意,心里愤愤道:也不知道出来能干嘛,拽成这个样子。可怜表姐的母亲和妹妹了。她表婶已经快70了,碰到她表姐这样的孩子,真是可怜。
室内的静谧,只僵持了几分钟,最后还是陈园先拿起话筒。
“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柳青桃用她那毫无起伏的嗓音回道:“还好。”
接着又是一阵死寂,她怎么觉得和她表姐聊天这么累呢?她表姐都已经三十多了,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接话都不会,只会让人尴尬。
陈园是一名即将入职的妇科医生,她亲姐姐也是妇科医生,其实按年龄和亲属关系亲近程度,应当是她姐姐陈灵来的,但她姐姐已经工作了近十年,工作忙碌。只有她稍清闲,所以只能她来这一遭。为了谁来,她和姐姐还吵了一次,她其实是不愿意来的。
再次见到这位表姐,陈园也是五味杂陈。
她印象里,她小时候这个表姐很喜欢她,经常带她一起玩,她也很喜欢这个表姐。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她想起来,是因为柳黄杏,她表姐的亲妹妹。
她其实已经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那时候是冬天,刚过完年。
她姐姐刚考上博士,再加上路途遥远,打电话回来和妈妈说,可能不回来了。但她姐这么说,还是买机票,在大年三十那天回来了。她们一家还去了表姐家拜年,本来以为表姐柳青桃会在,结果就只有她妹妹一个人在家。当时她不觉得有什么,她姐姐也不是说不回来过年嘛。
她姐只在家里呆到初六,便买机票又返回学校来。元宵节附近那几天,她记不清具体日子里,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