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侧妃。”清甜的女子声传来。
阮翛然循声望去,竟是贺芷瑶。
她放下笔,贺芷瑶一副主人派头,径直入了房门。
阮翛然不慌不忙放下笔,示意碧云去奉茶。
贺芷瑶已然到了阮翛然身旁,扫了一眼抄录的法华经,笑道:“阮侧妃,原来是礼佛之人。”
阮翛然原本想解释,她并不信佛只是求个心安。转念一想,贺芷瑶绝不会无缘无故来永安斋。
阮翛然起身,拐弯抹角问道:“贺侧妃,来此有何事?”
贺芷瑶笑盈盈招呼绿萝,将桃酪端进来。解释道:“烦暑,想来阮侧妃,应当也不思饮食。我姑母命御膳房送来些桃酪,我一人食实在无趣至极,特来与阮侧妃分食,凑凑热闹。”
阮翛然瞄了一眼,化了一半桃酪。请贺芷瑶落座,这才委婉谢道:“多谢贺侧妃美意,只是我身上不爽,吃不得寒凉之物。”
阮翛然说的是实话,她确实来了月事。
贺芷瑶满眼藏不住喜色,毕竟阮翛然承宠最早。她生怕对方肚皮争气,有了东宫的第一个孩子。
贺芷瑶压着欢喜,假惺惺关切道:“那的确吃不得。”话锋一转,又刻意道:“怪不得呢,原来是阮侧妃无法侍寝,今夜太子殿下才召了赵良媛侍寝。”
贺芷瑶分明就是故意来此,告知她萧莫言召幸一事。
阮翛然心如止水,声色如常道:“贺侧妃说笑了,殿下召幸谁,全凭殿下的心情。”
碧云奉茶进来,走到贺芷瑶也不知怎地手一抖。茶盏翻倒,茶水溅了贺芷瑶一身。
“笨手笨脚的贱婢。”绿萝骂骂咧咧,冲过来推开了碧云。掏出巾帕,替贺芷瑶擦拭。
碧云颤颤惊惊跪地,求道:“奴婢该死,贺侧妃饶命。”
贺芷瑶面上一阵乌青,端着大度假惺惺道:“快起来吧,你也不是故意的。”
阮翛然一声不吭,并未替碧云说情。
一来,她明知碧云是故意为之。二则,若她表现出在意碧云,反而会被贺芷瑶拿捏住短处。
贺芷瑶当然清楚,碧云到阮翛然身边伺候没几日。和声和气又道:“阮侧妃,若是缺人手,改日我让陈司闺挑几个宫女,供阮侧妃使唤。”
“不必了,贺侧妃莫非不知,这全是殿下的意思吗?”
想往永安斋塞入自己的人,贺芷瑶这点心思阮翛然还是看得出的。
接连被阮翛然拒绝,贺芷瑶私心觉得这个人不通人情。也难怪得罪了太子,若非与太子是青梅竹马。加上还有一副花颜月貌的好皮囊,只怕太子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她入宫半月,这个阮翛然入宫一月。
一月也只侍寝过两回,看来传言有一半是真的。
谁都知晓太子不近女色,宫里宫外传言甚久。甚至传闻,太子更好男风。
贺芷瑶来此之前,还担忧阮翛然是个争宠的对手。
看对方一副清心寡欲,应当是个安分守己之人。
毕竟这几个人里,属阮翛然的家世最差,对太子稳固储君之位最无用处。
一番天人交战,贺芷瑶卸去一大半敌意,口吻和善:“我的衣衫湿了,便不叨扰阮侧妃了。”
不等阮翛然起身相送,贺芷瑶领着绿萝跨出了房门。
碧云追上去,替阮翛然送行二人。
少倾,碧云折返回来,指着桃酪问道:“侧妃,要不要倒掉?”
贺芷瑶送来的东西,还是不吃为妙。她颔首同意,反问道:“方才,为何故意弄湿贺侧妃衣裳?”
碧云端着桃酪,回道:“主上有交代,务必莫让那个贺侧妃靠近您。”
原来是林千帆的嘱托,她挥了手示意碧云去倒掉桃酪。
房外,落霞繁锦,夺目绚烂。
终究是残阳余晖,不消多时消失殆尽,夜幕如期降临。
晚膳后,秦荣突然过来传旨。
“阮侧妃,殿下请您过去,献舞。”
阮翛然原本坐在铜镜前,卸了珠钗准备就寝。
闻此纹丝不动,断然回绝道:“劳烦秦公公替我回个话,月信到访不易献舞。”
秦荣心中嘀咕,竟被太子猜中了。赔笑道:“阮侧妃别难为秦荣,殿下说了,即便有天大的事,您也必须去。”
碧云候在门外,忍不住问秦荣:“今夜不是有赵良媛侍寝?为何还让阮侧妃去献舞?”
秦荣将太子的原话带到:“殿下说,赵良媛擅长桐筝,有曲怎能无舞,特命我来请阮侧妃过去献舞。”
秦荣看阮翛然依旧无动于衷,心急恳求道:“阮侧妃,小人也只是个传话的,您若不愿,不如亲自去与殿下说吧。”
阮翛然放下梳篦,神色平淡道:“碧云,替我更衣。”
碧云入房关了门,秦荣偷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