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掠过,惊起几只乌鸦盘飞诡叫。
萧莫昱沉脸,不言不语不与解释。贺芷瑶心神悲伤,自然无心再与他争辩。
马车徐行渐远,一路气氛沉闷。
白云密密,流散追风。
宗正司正门外,王公公领着几名禁卫,乘马而来。
王公公翻身下了马,匆匆入了宗正司。
在一间房舍外止步,他满面忧愁,低声问门外的守卫:“大宗正呢?”
守卫回道:“回公公,大宗正有事外出了。”
王公公猜测,定是忙于林贺两家的亲事,遂又叹道:“太子殿下,如何了?”
守卫谨慎小声道:“奉旨不给吃食,太子殿下三日滴水未进,此刻昏睡在房内。”
王公公唉声叹气,命道:“开门。”
“吱呀”房门开启,一丝暖光破门而入。如佛光万丈,笼罩于床榻上。
萧莫言一身素衣,缩卷在床榻上。发髻微乱,双眸肿胀,唇裂泛白,再无昔日的温润俊朗。
王公公满眼疼惜,唤道:“殿下,老奴求您,给陛下服个软吧!”
萧莫言微微睁眼,虚弱扭头不语。
王公公痛心疾首道:“殿下,您不该让东宫三卫,倾巢出动去寻阮内人。更不应该反悔,与颜尚书之女成婚之事。殿下,您怎么听不进劝呢。一个女子而已,何况您不是一向不喜阮内人。”
萧莫言气息奄奄,闭上眼眸无力搭话。
王公公见其如此执拗,无可奈何道:“康亲王一口咬定,从未加害过太子殿下,那日殿下遇刺之事,绝不是他所为。那名亲卫在狱中自戕未遂,不知还救不救得过来。还有,礼部官员上奏,求陛下亲审此案。沈世子在宫门外跪了一天,为堵住悠悠之口,陛下已答应亲审此案。”
萧莫言拧眉,重新睁开眼眸,声嘶力竭撑着一口气道:“劳公公转告陛下,臣,奏请自废太子之位。”
王公公大惊失色,慌道:“殿下,您能与老奴说句实话吗?这一夕之间,您究竟为何如此,不惜忤逆圣意?”
萧莫言眸中猩红,恨意滔天,切齿道:“这太子之位并非我要的,我累极了,在这宫中五载,日日夜夜如履薄冰,不敢有一丝懈怠,当真是生不如死,度日如年……”
“胡言乱语,朕,看你是邪祟上身,神志不清。”骤然间,门外传来元德帝威严怒语。
王公公惊慌失措,迎上前赔笑道:“陛下,怎么亲自来了?”
元德帝不耐烦挥手命道:“都退下,后退数丈,朕,要与太子说些贴己话。”
王公公应声,领着一干人等,退到房外数丈后。
萧莫言撑着余力,翻下床跪地拜道:“臣,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元德帝既不免礼,亦不相扶,自行落座冷哼道:“你与朕说句实话,抗旨拒婚,是不是因为那个阮内人?”
萧莫言咬唇不语,他不知元德帝何意,更不敢轻易妄言。
元德帝瞧着他如此狼狈虚弱,自然有些心疼,口吻略软道:“你若不说,朕,便当是了。为了一个女人丧志忤逆,朕,绝不会容她。”
萧莫言挺直背脊,一字一顿,凝重道:“臣,不是为了她。臣,不喜她,更厌恶她贪慕虚荣,利用臣与她昔日的情意。可臣仍念着儿时的情意,不忍她无故招祸而枉死。”
元德帝狐疑不解道:“既然不是为了她,为何不肯大婚之事?”
萧莫言仰首迎上帝王之目,求道:“臣,五年前孤身入京,与包明悟一见如故,情同兄弟。他爱慕的女子,臣怎能觊觎。臣,不想失去朋友,兄弟,亦不想东宫再多出一个可悲之人。”
元德帝错愕起身,咄咄逼人道:“太子,你究竟要骗朕到何时?仅仅因为包明悟喜欢颜尚书之女,你便要抗旨拒婚?好,朕就当你是为了兄弟。”
言语一顿,元德帝又道:“你可知朕,为何将你关到宗正司,面壁思过?”
萧莫言余力渐尽,身躯微颤,道:“臣,这几日反躬自省,自知有愧。陛下,睿智过人,臣那一点小伎俩,如何瞒得过陛下的眼目。臣,有罪,身为储君,不安心侍膳问安,乱交外事私会朝臣,行端不轨,理应受罚。”
元德帝伸手指面,又瞧太子气息短促,苍白憔悴。
虽不是亲父子,终是寄予厚望,教养了五载,怎会无一丝情分。
元德帝收手负后,不想太子看出自己的恻隐之心。仍旧恶声恶气道:“储君,只侍膳问安,不得干政。你德行有亏,朕,念你初犯,以惩为戒。康亲王之事,太子不必再插手了。”
元德帝弯腰扶起萧莫言,这才语重心长道:“朕,其实也是在保全太子。太子,可明白朕的一片苦心。”
萧莫言双腿发软,头晕目眩,勉强出声道: “臣,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
元德帝松了手,敛容收色,恢复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