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宣华殿祈福,只是这一次她很快便把目光落在了佛经其中一行,边看边漫不尽心的问:“卉儿最近与你可还有来往?”
“小主知道的,自赏菊宴奴婢敲打过她后,她便时常绕来玉照宫门前打转。”
“奴婢一切遵照小主吩咐,并不时常理会她,只是最近她似乎慌了神儿,几乎隔个两三天便来”,说着,翠珠换上了副不屑的神情,“咸福宫的孙答应向来是个没骨气的,虽说是得了上面人青眼,可自从在熹贵妃处见到那一对双生子,便更像是失了神似的。”
“奴婢也是发现近几日卉儿常常天还未亮,就跑去安华殿供香,便留了个心眼跟上去,等她走后便把这经文给小主拿回来了。”
“你倒是个机灵的”,孟常在勾唇一笑,用染着粉色丹蔻的细长手指从抄写的佛经上划过,落在目光所处的一行,挑眉问:
“你可知这是何经?”
翠珠摇摇头,孟氏便接着念道:“东方去此过十殑伽沙等佛土,有世界名净琉璃,佛号药师琉璃光如来,本行菩萨道时,发十二大愿,令诸有情,所求皆得”。
“凡读诵此经,思维其义,求长寿得长寿,求官位得官位,求男女得男女!”
念及此,翠珠也明白过来,直讶异着叫道:“孙答应这是……”
她尾音未落,见孟氏一个刀眼瞥来,知道是恐隔墙有耳,连忙悻悻噤声。
只见在孟氏的示意下,屋中侍候的宫女都屏退了出去,只留下翠珠一人静静立在跟前,孟氏忽然起身朝着里侧的黑檀木雕花实木床走去。
她动作轻缓,行动间鬓发上的钗环首饰纹丝不动,几步摆身走到榻前。
翠珠不敢存心多瞧,忙垂下头,只听得“咔哒”一声,等视野中再出现那双熟悉的云锦绸缎的双面福桃绣纹宫鞋,她再抬头看去时,孟氏手中已多出一个紫檀五蝠捧寿妆盒。
她虽好奇,但她深知孟氏脾性,没敢多问,只听得孟氏抱着妆盒坐下问:“你上回说的那个小太监果真瞧见孙答应在御花园和乾清宫侍卫搭话?”
翠珠点点头:“小印子是奴才的同乡,那日他在御花园搬花,他使懒走在最后头,瞧得真真切切的。”
“宫规森严,乾清宫侍卫不可与宫妃搭话,奴婢私下揣度,只觉得两人怕是旧相识。”
“旧相识?”孟氏把话在舌尖转过一圈,手指搭在妆盒上的搭扣上,往上一挑,盒盖翻了个面,露出一个被层层包裹好的纸团。
能被这样一个做工材质精致的妆匣子收起来,藏在床头密格处,想也觉得是什么贵重的不得了的东西。是以等到纸包被沿着纸痕一一展开后,露出里面燃尽的香灰时,翠珠颇有些个大失所望。
“小主,这是……”
孟氏勾起唇角,朝她微一挑眉,翠珠立马识趣的凑上前,轻轻嗅了嗅。
说它模样像香灰,味道却不似普通的安神香或檀香那样,散发出一股在陈旧的紫檀木柜子中放久了的旧味,或是礼佛进香时的焚香香气,而是一种似有若无的轻薄味道。
讲不清是果香还是花香,又似乎是介于两者之间,在一片清甜的味道中,让人从心底窜出一阵阵的潮湿的暖意,好比恍惚间于俗世朦胧中掀起一角,窥见高洁不可轻攀的神女,被浸染上世俗间最艳丽低俗的胭脂,在被沾染的片刻,勾着人的感官沉沦到底。
只片刻,翠珠就觉得嘴巴干干的,她用帕子擦擦额头,不知什么时候渗出的薄薄细汗,舔了舔嘴角,道:“小主见多识广,奴婢入宫多年,竟辨不出这究竟是什么香,但闻起来确实是好闻极了。”
说完,她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羞赧地用帕子捂住脸,不敢相信刚刚那如花猫啼春般千娇百媚,缠绵婉转的语调竟是由她发出来的。
孟氏见此也没有见怪,如同意料之中一般,淡然一笑,吐出五个字:“这是暖情香。”
语落,翠珠像是晴天被雷劈中一般,一把扑上去用手将香灰带纸一同攥住,面目惊恐的看着孟氏道:“小主,这可是宫中的违禁之品啊!”
“你怕什么?”孟氏丝毫不惧,推开她的手,沉稳道,“我当然知道这是宫中的违禁之品。”
她把手中的紫檀五蝠捧寿妆匣,举到与眉齐平的地方,目光流露出渴望的模样:“想当年靠双生子回宫的熹贵妃是何等受帝王恩宠礼重呢?可鹂妃依然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久宠不衰。”
“靠的就是这样东西。”
“可惜了”,孟氏把匣子重新抱回膝上,“事情败露,鹂妃的宫殿被查抄,所有的暖情香都被销毁一空,可这么好的东西,鹂妃自己怎么可能不用?”
说着,孟氏面上渐渐露出志得意满的癫狂神色:“于是,我便偷偷派人在鹂妃死后,将她香炉中的香灰倒了出来,没想到那些个没根的东西这样蠢,竟真的被我找到了!”
“小主……!”翠珠目光惊惧。
孟氏一把攥住她的手,目光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