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岁安又穿着汉服穿越了,她尚未弄清楚状况便听到一道清幽的笛音,不禁屏住呼吸。
笛音是从旁边的木屋传来的,贺岁安下意识地靠过去,走了几步察觉不对劲,自己的胳膊和腿怎么短了一大截,跟个孩子似的。
恰巧木屋旁边有湖,贺岁安便以水为镜照了照。
这不照不知道,一照吓一跳,她现在可不就是小时候六七岁的模样?这次穿越还带还童?身上的裙子也缩小了,贺岁安懵懵的。
难不成是在做梦?
贺岁安脑子乱得很,片刻之间涌上好几个问题。
可由于之前有过一次经验了,贺岁安也不至于那么惶恐无措,还算镇定,打算静观其变。
木屋里的笛音仍在,贺岁安听着感觉有点熟悉,音调跟祁不砚吹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好奇心促使她将耳朵靠到木墙上听。
听到一半,贺岁安余光忽扫见一抹靛青色衣衫。
一名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站在不远处,微微歪着头看她。贺岁安几乎一眼就认出他是祁不砚。
他五官虽尚未彻底长开,却也跟长大后有不少相似之处,天真无邪似的,细细的小辫子混着散发垂落在身侧,手抓着只大蜘蛛。
大蜘蛛是黑色的,八条细长的腿偶尔还动一动。
尽管她本能想靠近祁不砚,还是被那只有小孩拳头大的蜘蛛给吓住了脚步,险些哭出声。
贺岁安猛地发现不仅是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五六岁孩童,心性在此刻也似乎正飞快地变回小时候,只是脑海里还有那些记忆。
她眼尾红红地看着祁不砚掌心里的大蜘蛛,不敢乱动。
祁不砚也在看着她。
几步之远的小女孩穿着一条红色的裙子,脸很小,肉却不少,很白,一双眼睛微亮地看过来,身侧编了条长辫子,丝绦随风飘。
祁不砚捏了捏手中的大蜘蛛,当没看见她,转身要进木屋。
贺岁安小跑跟上。
他听到脚步声停下。
她也跟着停下,腿太短了,总要小跑才能跟上。
祁不砚又走两步,贺岁安依然跟着走几步,不过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这里的安全距离是指和大蜘蛛的。
等走进木屋,祁不砚不再走了,回眸看贺岁安。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祁不砚能看得出对方害怕自己手里的大蜘蛛,而且他们素未谋面。
贺岁安不知该作何解释,只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祁不砚朝她走过去。
贺岁安抬起眼。
他们都是小孩,但他比她高点,祁不砚走动时身上的银饰也会晃,发出动听的叮当声,很快使贺岁安的注意力集中到他那里去。
祁不砚走到她面前了,又问一遍:“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贺岁安憋了几秒,憋出一句别人听来会觉得很欠揍的话:“想跟就跟了。”好在她的语气是始终如一的
怂,听着像在撒娇。
而祁不砚连正常人的情绪和认知都没有,自然听不出什么。
“想跟就跟了?”
祁不砚似在反问贺岁安,又似在自言自语,不过他以前确实经常对着虫蛇等物自言自语。
贺岁安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只见木屋的房间里走出一名女子,她穿着打扮跟祁不砚相差不大,银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此人定是祁舒。
贺岁安的小脑袋冒出这句话,情不自禁地抬起脸看她。
祁舒身形高挑,偏瘦削,靛青色衣裙像套在一副骨架子上,皮肤苍白,容貌柔和,眉眼间却透着几分对这世上毫无眷恋的冷淡。
她的美不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具有攻击性的美,而是属于那种润物细无声的美,叫人看一眼就想看第二眼,不断地看下去。
贺岁安看得微愣。
祁舒见木屋院内突然多出一名小女孩也是怔住。
此地荒无人烟,附近也没见住有别的人家,这小女孩是打何处来的,莫不是凭空出现?当真是怪得很,祁舒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刚刚在屋内吹笛之人正是祁舒,她一想苗疆天水寨,一想家就会吹家乡的曲子,她听到房外有人在说话才放下笛子出来。
贺岁安往祁不砚那边靠。
她怕被赶走。
“哪来的小丫头,快些回你家去。”祁舒秀丽的眉微蹙,刚说完这句话不知怎么的脸色一变,转身将贺岁安抱起来塞进衣柜里。
多亏小孩子轻,否则被废掉一身武功,身体还那么虚的祁舒可能还抱不动几岁的贺岁安。
祁舒的动作还算迅速。
贺岁安不知道祁舒为何这样做,同是五六岁的祁不砚却知道,因为边以忱回来了,他回来时系在木屋外的几串铃铛会响。
现如今,铃铛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