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柳如琢向江梧和沈淮舟坦白他和尘清的关系后,柳如琢的心彻底落了地。
离他重获自由的日子也越来越近,明明还有大半年,但他已经开始盘算着离开这里后的日子了,就好像他明天就要离开了似的。
自从他五年前成了花魁,他每日只需同那些跳舞的契弟一起,在舞榭楼台前弹奏一曲。可那时的韵律虽婉转动听,却是照葫芦画瓢,没有半点儿感情。
不通音律的人自是听不出其中的蹊跷。
而如今,他最担心的事情有了着落,这般日子也要到头,他弹奏的乐声也不似从前那般死板。
与他还算相熟的几个契弟还追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好事,但他只是笑而不答。
他的事只想告诉想告诉的人,其他人还是少说为好,以免惹来祸端。
但他仍每日都沉浸在喜悦中,以至于全然没有注意到尘清的异常。
这日,他同往常一样一个人到春声馆去找江梧喝茶。
今日医馆不忙,二人便到后院闲叙。
江梧瞧他满面春风的样子,那脸上的笑意从那日之后就没下去过,不就是有了个心仪之人,至于这么高兴吗!
心仪之人罢了,好像谁没有似的。
真是爱情使人沉醉啊!
江梧怎么想都觉得小柳儿亏了,何止是亏了,简直亏大发了。
小柳儿无论是样貌、才情、品性,个个都是一等一的,怎么就走眼看上那家伙了呢。他长得黑不溜秋,又五大三粗的,那张脸饶是夏日冰鉴里的冰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对小柳儿倒是处处周到,可这照顾人谁不会啊。
她以前见着俩人也没什么异常,难不成还是日久生情?
那个黑炭肯定是见色起意。
可小柳儿竟然就这么看上了他,这难道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长得还没有沈淮舟好看呢,她想。
柳如琢见江梧一直打量着自己不说话,手中暗自攥紧了帕子,显得有些局促。
他抿了一口茶,笑问:“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莫非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江梧从思绪中抽离,食指在桌上或轻或重地敲击着节奏,偏头望着他,边看边摇头。
柳如琢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他的手指紧紧地抓住椅子的扶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阿梧,我......”
“哎哎,你不必慌张。”江梧收回目光,给自己倒了杯茶,“瞧你那样,好像我能把你吃了似的。”
“不对。”江梧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柳如琢,“我要是真把你怎么样了,你们家那位不得把我大卸八块啊。”说罢,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表示自己真的很“担心”。
柳如琢一听到“你们家那位”,登时红了脸,不自然地咳了几声,“阿梧你别乱说,我们,八字还没一撇呢。”
“那我回头可得问问那位尘清公子,准备什么时候娶你进门啊,总不能什么事都让你自己张罗吧。”
江梧大有要为自己的朋友打抱不平的架势。
“话说,最近好像没怎么见到他。”
柳如琢替他解释:“他最近不在馆里,他武功好,从前就经常被派到外面办事,有时回来还带着一身伤呢。”说到这,柳如琢又开始担心他这次回来会受伤。
江梧琢磨着他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的贴身随侍,竟然还会被安排去做其他事情?”
“程爷是个爱财的主,凡事他都要精打细算一番,他不养闲人,也不想养太多人,所以才会安排尘清做这许多事。”
“那你离开以后,他能随你一道离开吗?”
江梧还是问出了她最担心的问题。
“会的!”柳如琢答得很坚定,那并不是不确定的搪塞之词,而是十分有把握的肯定之言。
“程爷说这些年我为他带来了很多钱,所以破例允许我带走尘清。”
只是这样吗?
柳如琢天真地畅想着以后,却不知要想真正离开究竟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柳如琢离开后,江梧一直魂不守舍,直到老甄从外面回来提了一嘴。
当朝太子在民间广纳贤士。
“甄叔啊,你说太子纳贤是什么意思?”
老甄一边清点药材,一边说:“说是太子殿下游历民间,意在纳贤,为朝廷选拔新的可塑之才,如今已有许多名士书生想要求见太子殿下,以自荐。”
江梧不禁想起多年前曾听到的关于这位太子的传言。
据传此人面带伏羲骨,有天星命格。命局看起来是吉,事实却是凶命;看起来凶而不吉,事实却是富贵吉命。
新朝建立之初,他更是才入主东宫,便自请出征平定叛乱,其中便有那场商州之战。
前朝伦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