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变......”
日落前,江梧完成了今天的义诊。禁不住乡亲们的热情,便同老甄一道留下来用饭。
虽未至年关,但乡亲们还是将家中留存的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招待。大家坐在一起喝酒聊天,杯酒下肚,升起了阵阵暖意,也算是提前过了年。
江梧看着如今一派和乐的乐融村,心中慰藉,如果祖父看到如今这番景象一定会很高兴吧。
如果,能一直这样多好啊。
如果,能做一个自由的人多好啊。
“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梨苑今年的最后一场戏《锁麟囊》还在唱着,身在后台的沈淮舟正坐在妆台前卸着妆面。
近来不知何故,沈淮舟总觉周身疲惫,精神涣散,最近症状愈发严重,也许是年关排戏多累着了,他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走水啦!走水啦......”
沈淮舟被外头的喧闹声吵醒,他晃晃昏沉的头,想要起身,却因脚下虚浮,险些摔倒。
外头的声音越来越杂,他听得断断续续,直到一股浓烟从外间飘进,他猛咳了几声,神智才恢复了几分。
沈淮舟踉跄着提了一把刀出去,刚掀开帘子,不知哪来箭瞬时从他脸边划过。若不是他反应敏捷,这支箭只怕是正中眉心,一击毙命。
沈淮舟瞬间清醒,入目却是一片火海。戏台被火舌吞没大半,远处是看客们被烈火焚身的无尽哀嚎。
“小心!”
一个身影将沈淮舟扑倒,顶上被火烧断的梁子也同时掉了下来。
沈淮舟一抬手便被鲜血浸染,这才看清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是班主,他的背上有一道极长的刀伤,伤口还在不停地往外流血,此刻他全凭着一口气吊着。
“班主,您受伤了......”
“别管我!快,快走......”
班主虚弱地喘着气,眼睛虚睁着,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推着沈淮舟,让他赶紧逃离这里。
“不!咱们一起走,我绝不能丢下您!”
沈淮舟艰难起身,一手拿着刀,一手搀扶着班主。可方才的眩晕感再次袭来,沈淮舟强行站定才没让自己连同班主再次摔倒。
浓烟愈发强烈,火势也逐渐蔓延至后台,沈淮舟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带着班主出了院子,从密道逃脱。
沈淮舟搀扶着班主,步伐越来越沉重,他们所经之处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印。
班主自知今日他定是走不出这里了。他本就是该死之人,既然要死,也该和他一手建立的戏园死在一起。
可他身旁的男子不一样,他得活着。
班主叫住了沈淮舟:“别走了,我、我走不出这密道了......”
“我一定会带您走出去的。”
沈淮舟倔强地搀着班主一步步地走,即便脚下似有千斤重,他也未曾放手,更不曾停步。
“淮、淮舟,停下吧。”
沈淮舟如被雷击中一般顿在原地,沈淮舟,已经很久没人叫过他的名字了,就连他自己都差点忘了。
沈淮舟小心地放下班主,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你叫我什么?”
班主虚握着沈淮舟的手,声音微弱细小:“我、我知道你是沈淮舟,前朝太傅沈思之子。多年前,幸得君赠食之恩,才让我得以苟活至今。我收留君十年,可这恩情终是还不完了......”
“对、对不起...”班主紧握着沈淮舟的手,眼角有泪划过,眼底满是不舍和悔恨。
“一定要活着...盼君平安顺遂,做个、做个自由的人......”
班主的手缓缓垂下,再无生息。
沈淮舟抱着没了气息的班主,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忽然脑海中“轰”的一声,眼泪夺眶而出,手上力道不减,可又恐弄疼了而放缓。
他震惊、不解、遗憾、懊悔......最终只能化作无声的悲泣。
他无法带走班主,只得暂时将他的遗体暂安此处,待他顺利脱险后再回来将其安葬。沈淮舟向班主磕了几个头后离开了密道。
岂料歹人早就在外守候,刚出密道就遭遇了刺杀。
沈淮舟一袭白甲,在风雪中如同一只傲立的雪鸮。身隐于白雪,眼慑于恶敌。
几番过招之后,沈淮舟虽是势孤力薄,身上也添了许多道刀伤,一身白甲也染上了血色,再没了白雪的掩护。
或许是心里撑着那一口气,又或许是他想要活着,即便不知道该如何活,能否活,只是那样想着,以一己之力除掉了十余人。
其中一个刺客临死前对沈淮舟说:“你时日无多,白露之毒已深入骨髓,此毒无解,要怪只能怪你是沈淮舟......”
原来自己连日来的不适竟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