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和埃尔金斯相处的还算愉快,如果忽略我被打出血的鼻子,以及他颧骨上的淤青。
第二天的时候埃尔金斯就立刻被老康纳打发去伦敦东区那里摆摊帮擦鞋了。
我在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以后,就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凭借着九年制义务教育而养成的出色计算能力,于是在一家成衣店,帮史蒂芬先生算账。
令我出乎意料的是,这份工作的工资比我想象在的要高一些,但埃尔金斯知道后却告诉我,其实在伦敦,会计师的工资远远不止这点先令,反倒是那个史蒂芬先生看我是一个孩子,于是克扣了些。
我在这几天也发现东区的鼠疫情况要比西区好一些,我特意让埃尔金斯不要选择人流量过大的街区,我原本以为他不会听我的,没想到他立刻答应了。
走之前,他还把自己的全身包的严严实实的,又丢给我一块大大的围巾,说,“这样黑死病就不会钻进你的皮肤了。”
虽然黑死病感染的方式并不是这样,但我还是有些惊讶这个年仅13的孩子竟然有如此强的防疫意识。
埃尔金斯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
这辈子……哦不,因该说这两辈子能被我夸聪明的人真不多。
这一点在我和他相处的不到两天时间就发现了。
这天傍晚,我和埃尔金斯沐浴着夕阳回去的时候,忽然想,如果埃尔金斯出身在一个更好的家庭,兴许真的有可能实现他的目标。
“看我干什么?”他发现了我的视线,冷淡的问。
“看你好看。”我故意这么说。
埃尔金斯白皙的小脸上出现了厌恶,“你真恶心。”说完,他又补充,“我没有那些和贵族佬爷们一样的癖好。”
“我知道啊。”我双手插兜,笑嘻嘻的说,“我也不是同性恋。”
他撇过头去,看起来不是很想理我。
过了一会,他忽然说话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忽然想起来好像还没有说过我的名字,我想了想,道,“海蒂。”
他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男孩很少用这个名字。”
“这正说明我与众不同啊。”我说。
他有些无语的越过我,然后推开了家门。
房子里有些昏暗,康纳夫人正局促的站在一旁,椅子上坐着的是一个肥胖的男人,他看起来非常富有,抽着雪茄,手里拿着一根装模作样的手杖。
“埃尔金斯? 你们回来了?”康纳夫人看了看那个肥胖男人,然后对我们说,“你们先去外面玩一会吧……”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让孩子们在这好了。”肥胖男人打断了康纳夫人,他忽然站了起来,脸上的肥肉将眼睛挤成了一条细缝,他朝我走来,以一种令人不适的目光自以为隐晦的打量了我一番。
“这也是老康纳的孩子吗?看起来不太像他啊。”
“当然不是了,弗兰克先生,这是我前几天在西区郊外捡到的一个可怜的孩子,他是个孤儿,我看他可怜,就想收留他一段时间。”
“原来是这样啊。”弗兰克先生的笑容加深了。
我莫名感到一阵恶寒,往后退了一步。埃尔金斯也发现了这点,他拉住我的手,握的死死的。
“那竟然老康纳不在,我就明天再来吧。”弗兰克先生对康纳夫人道,然后又将那张自以为友好的脸对准我笑了笑,然后才离开。
弗兰克先生走后,埃尔金斯忽然拉起我的手跑向了阁楼,就连康纳夫人叫他名字也没有理会。
我被他拉着一路跑到了阁楼,我不解的看着他,等着他的解释,但他却莫名其妙的问了我一句,“你真的,是流浪儿吗?”
“是啊。”我回答。
他抿了抿唇,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埃尔金斯最后却始终没有开口,他在那扇狭小的窗边坐下,看着灰色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要太相信他们……”
半天,他忽然说了一句。
“什么?”我没听明白。
“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他顿了顿,看向我,“总之——你什么时候走?”
我靠在门框边,听出来了他大概是不太欢迎我,于是慢悠悠的说,“这个你就放心吧,我那几天跟你去东区就是为了记大概路线,现在记的差不多了,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我很快就会离开。”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不是……”他的声音有些低,我也没听清他具体说了什么。
不过我对这个也并不感兴趣,毕竟不出意外的话我明天就会离开,我也并不担心从此以后会穷困潦倒什么的,虽说我不是什么惊世奇才,未来做不到家财万贯,但我自认为还算有个会赚钱的脑子。
实在不行就只能再去当狗腿子了。
我从阁楼下来,回忆起前世给人当狗腿子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