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意站在苏州牢狱前。
大门锈迹斑斑,墙角青苔蔓延。
适时,厚重的牢门“吱呀”一声开了。
前方的卒头骂骂咧咧:“磨磨蹭蹭做什么?快走!”
程如意收起视线,扶着程轻舟走了进去。
难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她皱了皱眉头,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
这里密不透风,光线在烛光映照下忽明忽暗。
血腥腐肉臭味消散不去。
暗处窜出来一只老鼠,四下闻闻,忽地一下不见了。
墙角白骨铮铮,越发显得阴森诡异,
这里是密牢。
卒头大手粗鲁地将两人推进去,锁上了牢门,对着一旁嘱咐道:“这可是重犯,给老子看仔细点!”
“哎!”
蹩脚狱卒点头应是,哈着腰将牢头送了出去。
程如意稳住身子,扶着程轻舟在还算干净的地儿坐了下来。
狱卒横了一眼角落里安静的两个人,啐了一口,“给我老实点!”
“真是晦气!兄弟们继续继续!”
几个狱卒坐下来继续酌饮,像是已经融入了这里,谈笑自如。
“听说昨日京城来了位钦差大人,今个儿接任。”
“传闻这人心狠手辣,冷漠的很!”
“这程家也不知得罪了哪位?那府尹大人才刚上任,就碰到硬茬了!”
“来到这里的人,阎王都救不了!”
程如意搓磨着手指,若有所思。
“大哥,能给我一些笔墨吗?”
狱卒闻言转头,轻蔑一笑,自顾自往嘴里丢了几粒花生米。
“大哥,恳请帮小女子完成心愿,我那情郎还在郊边傻等,如今小女子带罪之身,希望能留下一些念想,这些……”
程轻舟错愕,一时说不出话来。
程如意将兜里的玉饰倒了出来,急道:“这些我都给各位!”
狱卒对视一眼,他们走上前,接过程如意手里的东西,仔细瞧,又看向程轻舟苍白的脸,笑了起来。
“那哥们几个就不客气了!”
他们也不怕程如意耍什么花招,一个弱小女子能翻什么天!
“可惜了一对苦命鸳鸯,好,那我们就成全你的遗愿。”
狱卒很快就把笔墨送进来。
程轻舟靠着墙壁,脸色苍白,注视着执笔的女子。
程如意抬眼望去,目光闪烁,“爹,您这个能送给女儿吗?”
什么?
程轻舟一愣,顺着她的视线,碧色的秋风送爽玉牌横在腰际。
他的脸瞬间惨白,好一会儿,将其取了下来。
“罢了,这本就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之前你……”他顿了顿,转而道:“也该交给你,只是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唯一念想,还望你好好珍重。”
说完,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十分落寞。
程如意低头看着手里的玉牌愣神。
许久,突然牢门打开,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大哥,怎么突然就要提审了?”
“少废话,不该问的别问,把她带出来!”
这么快?
程如意敛起心绪,轻拍了一下程轻舟,示意他放宽心,便跟着卒头走了出去。
公堂上诺大的“明镜高悬”牌匾高挂,衙役执杖整齐立于两旁,一派肃静。
正前方端坐着的男子,剑眉星目,五官极其俊俏,立体而深邃,浓颜,是北方特有的长相,此时水墨色官袍加身,让他俊朗中透出一股凌厉之色。
他就是新任的府尹大人?
“堂下何人?”
程如意定了定神,施了个礼,“民女程如意拜见大人。”
堂上的人神情不明,“民女?你可知罪?”
“不知民女犯了何罪?”
“谋害苏州府尹,这罪还不够大?”
“民女冤枉,还请大人明察。”
顾复微侧头,一旁通判会意,招了招手。
一男一女被带了上来。
程如意认出来,这是前府尹的夫人宋淑瑞和皇商王沈保。
府衙外人头攒动,百姓们窃窃私语,用手指指点点,不时地捂嘴讥笑,个个看好戏的表情。
“这不是程家丫头吗?”
“好像是啊。”
“她今个儿不去逛窑子逛赌场,跑到衙门闹哪样?”
“听说她几天前谋害了前府尹吴大人,现在公开案审。”
“昨日她是不是开了个宝贝?手运真好,没想到她竟敢谋害朝廷命官……”
“咦她手上拿的是什么?”
“嘘,别说话,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