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卫太医眼下在院里吗?”
那人闻声抬眼瞅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忙着手中的活,压根不愿理他。
袁戈着实有些尴尬,他自己也是一名医士,自知为医者多少都有些清高在骨子里。他轻咳一声,打算再寻寻旁人,目光正好和旁边一位正在称量草药的吏目对上,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对方道:“公子一看就不常在宫中走动吧?”
袁戈点了点头,对方见状又道:“你方才问的那人便是你口中的卫太医,只不过他现在已经被降职成卫吏目了。”
他伸手指了指一旁正在埋头分理草药的男子,脸上是看热闹的神态。
袁戈这才明白自己方才的冒失,他来到那人面前,忙拱手示歉道:“在下原是不知太医院的变动,方才如有冒犯还请卫吏目见谅。”
卫仁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眼看向对方,道:“你找我何事?”
袁戈道:“我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卫仁没好气道:“来太医院不是问病抓药,而是打听旁人,公子莫不是来错地方了。”
袁戈看了眼那位还在看热闹的吏目,压低声道:“在下真的是有要事想请教你,可否移步?”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太医院门外,卫仁掸了掸身上的草药碎子,道:“说吧,到底要问什么事?”
“不知卫吏目可认识严院首?”
“什么?”
“严今盛。”
当袁戈向他提出“严今盛”三个字时,卫仁脸色骤变,愤然、悲悯,皆从他的眼中一闪而过,留下的是一脸的戒备。
“你究竟是谁?为何打听他?”
袁戈确实还没想好自己该如何去回答第一个问题,对方见他有迟疑,便也不再多问,只道:“我不太清楚这个人。”说完便转身回太医院。
袁戈拦住了他,道:“你和严院首当年是搭档,你是跟随他的助手,你若说不了解他,还能有谁比你更了解?”
卫仁沉着脸,却依旧没有表明任何态度。
“太医院属重中之地,烦请公子尽快离开为好。”
对方态度如此明确,袁戈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看着对方渐渐走远的背影,立在太医院的长廊下,恍惚间和记忆中的身影几欲重叠。
“袁医士怎么会在这里?”
袁戈闻声扭头看了过去,宫道上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向着他的方向一路小跑过来,快走至身前时,对方似是反应过来似是不妥,便又改为小步轻踏地走了过来。
范世偌抿着嘴角,含蓄的笑着。
袁戈看着对方一身水粉色衣衫,上面的刺绣小巧精细,和发髻上的珠钗倒是十分搭配,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闲来无事,便四处溜达,范二小姐这是要。。。”
范世偌被对方盯着有些羞涩,她用手帕遮住微微发烫的耳尖,道:“今日皇后邀请宫外女眷入宫赏尾莲,适才正准备过去呢!”
“这个时候宫中还有莲花盛开?”
范世偌点了点头:“宫里传话的人是这么说的。”
“即是如此,范二小姐快些过去吧!要是晚到了,惹得皇后不悦就不好了。”
范世偌点点头,正准备离去,又被袁戈给叫住了。
“公主也去赏莲了吗?”
范世偌原是一脸的笑意,在听到这话后,显然是褪去了一大半。
“公主身份尊贵,自是受邀在内的,但是公主平日里是不大喜欢参加这类会宴,究竟去没去,我也是不清楚的。”
“那请范二小姐见到公主时帮忙转告一下,就说我会在宫门处等她一起出宫。”
范世偌心中一阵酸意,闷闷道:“这赏莲才刚开始,怕是一时半会结束不了的。”
“无事,我等着便好。”
范世偌见对方执意要等,便不再多说,告别了对方朝着后宫庭院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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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至八月下旬,应是花叶凋落,产出莲蓬的好时候。孙汐沅原也是这般认为,以至于她前几日还感慨误了赏莲宴的好时机,然而今日一早,便有宫人面带着喜色来报,说是金浮池里的莲花失而复得,昨日还是凋零败落之色,今早却又成了出水芙蓉的美景。
此番此景,任谁听了都难以置信,然而事实就是如此。
“莲花复出,这是吉瑞之兆啊!又是出自后宫的金浮池,这是意指皇后福恩浩荡,天赐祥瑞啊!”
范世瑄今日穿着一身暖黄色的锦裙,上面的绣纹用的是同色系的丝绣,看着低调朴素,与皇后的华丽长袍相比,着实黯淡了许多。她朝着孙汐沅行了礼后,乖乖的站在对方身后。
孙汐沅见对方这话说的正合自己心意,态度也摆的正,便也收起了平日里的挑事性子,和悦道:“我见这莲花开得极为不寻常,便领了各位姐妹前来观看一二,若是真如瑄妃所言是吉瑞之兆,那各位也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