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昧回到府上时,先后有宫人陆续抬进来三箱沉甸甸的木箱子,晓晓打开一看,顿时傻了眼,整个人扑到箱子上不肯下来。化春见状说了声“迂腐”后,忙拿了六根金条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林缚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简单和公主交代了几句,见其无事便也放心的离去。
赵昧绕过晓晓和化春,来到屋子里坐下,袁戈十分知趣的上前斟了杯茶,道:“没想到我犯下这等大罪,公主还能带着赏赐回来,要不怎么说公主厉害呢!在下着实佩服。”
他将茶杯递给对方,赵昧接了过来,抿了一口,才尽数喝下。
袁戈见其喝完了茶,自当是没啥事了,准备回自己屋时,对方冷不丁来一句:“明日记得去礼部走一趟。”
袁戈不解:“去那干什么?”
赵昧放下茶具,来到他的身前,打量他一番后道:“先前没发现,你也有这么天真的时候。”
“什么意思?”
“明儿记得早些去,礼部尚书为人古板刻薄,到时候可别再被他抓着把柄了。”
秉着赵昧的告诫,袁戈自当马虎不得,次日一早便去礼部门前候着,不多时,便见一身朝服的楼易从宫道上走了过来,看见袁戈时神色并不算和悦,只是目光落在袁戈的衣着上,冷声道:“入宫应着朝服,如若驸马没有朝服,也该着浅色衣衫,素以工整,而不是艳色繁纹,章节无度。”
袁戈在来礼部之前,已经设想了诸多刁难的问题,却没想到会因为着装问题遭到斥责。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袍,这金丝墨蓝锦袍还是公主特意叮嘱他穿的呢!
“楼尚书戒训在下谨记于心。”
袁戈的态度倒是显得十分谦虚有礼,面上又是一副乐意听训的模样,使得楼易没再刻意摆着那张臭脸,而是领着袁戈入殿誊抄国朝礼度,这一抄便是一天。
晚间回公主府上,赵昧等人特意留在前院等着他,见其归来,赵昧问道:“楼易那老头为难你了?”
袁戈回想了一下,除了穿上公主送的那套衣袍被骂了,别的倒也有商有量。他摇了摇头:“我反倒觉得楼尚书待人还不错,并不像公主说的那般难对付。”
赵昧挑了挑眉:“你既然喜欢,那就去礼部多待些时日,正好学习一下本国礼法。”
“乐此不彼。”
往后数月,袁戈日日早起入宫,钻入礼部一待就是一整天,期间丝毫怨言没有。
他每日积极誊抄礼法,甚至是前朝已经废弃的礼章,他都翻出来查看、誊写。按他自己的话来说,“唯有知其不足,才可懂其真谛”,总之他的一番认真倒是让楼易开了眼界。
原本他只当驸马是被逼于无奈才肯忍气吞声听他调遣,是以他也就施之小惩,罚他誊抄国礼百遍,连续七日不可间断,却没想到期限已至,仍旧每日清晨见得驸马立于礼部门前,恭正的等着他。
“公主命我跟着楼尚书学习礼法,所以,日后怕是还要叨扰楼尚书了。”
楼易来到袁戈身边,见其一直反复翻看一份泛黄的旧卷宗,上边是前朝关于太医院里赏罚制度的详记。
“驸马是对太医院的制度有何疑义吗?”
袁戈闻声放下了手中的卷宗,道:“楼尚书,关于太医院有一点我不太明白,如今朝堂兴盛,圣上广纳医学士者,应遵从医术精通者择优入选,可为何最新制度的入宫要求却如此严格?我方才看了前朝太医院的择选制度,下至乡野村医都是可进入太医院任职的。”说着,他指了指卷宗上的名字。
卷宗存放书架一年有余,又久不经晾晒打理,纸质泛黄,笔墨早已褪去,依稀间能分辨出上面的字撰。
‘严今盛’三个字印入了楼易的眼中,他眸色一顿,半响才道:“不过是碰巧混进太医院的无名鼠辈,有点能耐,便不知天高地厚。”
这番话里,显然是带着几分情绪在其中。
“楼尚书是和他有什么过节吗?”
楼易眼神瞬时变得犀利,面上沉着怒意,道:“不该驸马打听的事,驸马还是少操心为好。”
说完,他一把将袁戈面前的卷宗夺走,并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驸马日后不必再来礼部学习了。”
由于惹得楼易不高兴,袁戈早早便被赶出了礼部,想着与赵昧约定一同回府的时间尚早,便在宫里四处溜达了一圈。
宫里四处都是高高的宫墙建筑,清一色的红砖黄瓦,内阁大殿,若非刻意去记门上的牌匾,袁戈怕是已经分辨不出自己身处在皇宫里的哪个角落了。
他沿路问了两名路过的小太监,才得以找到太医院的位置。
大医院正大门上挂着一个牌匾绿底金描,赫然写着:‘闲人免入’四个大字。袁戈瞧了一眼不作声,抬起脚便跨了进去。
院里只有几位吏目在整理草药,没瞧见主事的院首和太医。袁戈找了个离他最近的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