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汪少举陡然沉下脸色,盯着江晶晶等她答复。
“你敢!休想!我哪儿也不去!”如此秒回,把江晶晶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补救道:“我意思是,上下班方便啊……还有,我好不容易适应了,就别折腾我了。”
后半句几近求饶般的卑微,若仍不奏效,那大不了再哽咽两声儿。
“怎么说呢,我倾向于换换单位。你还年轻,换换圈子,长长见识,难得的好事啊。是吧,晶晶……”汪少举搁下碗筷,咂摸着嘴,双手摊在桌子上。类似秋后算账的情绪笼罩了餐厅。
“汪少举,够阴的啊你!还校长呢,吃醋,吃到学生身上了!”梨花带雨不及酝酿了,羞愤的火星儿顺嘴喷了汪校长一脸。
“诶!本来协调好的事情啊。可谁料想,人随便调,编制带不走啊!”汪少举声音低沉,脸上写满了无奈与懊丧。
江晶晶耳朵里突然一片沉寂,掉下一根针,她能准确辨别出针落地的方向。
“编制?我的?江晶晶的……我有编制了!”
“学校今年退休的多,空出来的事业编自然也多一些。机会让你赶上了,晶晶。”
江晶晶朝汪少举早已张开的双臂里冲去。被她紧紧搂着的脖子,加上她那本就丰腴的身量,五十五岁的汪少举有些吃不消。已经被她亲的喘不上气了,再不然两人就要从椅子上坠到地板上了。
“我说,晶晶,停,停……喝杯酒吧,咱们庆祝一下,怎么样。”
“好啊,我怎么没想到。好好敬你一杯。”江晶晶捧着汪少举的脸颊,眼睛瞬间湿润了。
江晶晶起身回到自己座位上。汪少举从酒柜里取出杯子和酒,默默地为两人斟满一杯。
“怎么猜到的。我想要的就是这个。”
“你十五岁就到江龙娇身边了吧,照顾玫玫和肖华……怎么说呢,他们给不了你的,我想试试。”
“姑妈一家对很好啊。现在也是。”
“哦,是么?‘那女的是谁啊?眼熟,挺俊呢。’‘哦,她啊,不就是江家小保姆么。’‘她一个小保姆有啥折腾的。城里找个婆家,算是造化了。’……他们这么叫你,我听十几年了。”汪少举拿腔作调地模仿茶馆里的人们说话。
江晶晶蓦然怔住,笑容僵在脸上,慢慢地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洒落在餐桌上。汪少举的话像一根无形的针,刺破了她强撑多年的自尊心。
“谢谢你送我的这颗种子。在这城市里,给她一个生根发芽独立盎然的机会。”江晶晶一边拭泪,一边抽泣着说。
“太深沉了,听不懂!来吧,干杯吧!”汪少举的杯子停在半空,佯装若有所思:“我想想,为哈干杯好呢?有了,就为又鲜又嫩的小犊子们干杯吧!”
“啊!为小犊子们!……可以吗?”江晶晶懵懵地端起酒杯,未置可否。
“当然!来,为小犊子们!”
“你是校长,你说了算。为小犊子们!”
江晶晶心里有数。晚上俩人一直话赶话的,汪少举早就盛到托盘里的碗碟,还没来得及往二楼客房里送。兴许为了迎合气氛,他也于心不忍煞风景。
“少举。不早了。二楼客房那儿,晚饭送了没呢。”江晶晶收起酒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没事儿,还早呢。等会儿送,一样的。”汪少举正想倒酒,杯子却被江晶晶倒扣在桌子上。
“去吧,早点完事儿。”江晶晶起身开始收拾餐桌,汪少举进厨房去端托盘,“哦,还有,晚上就睡楼下。自己带枕头过来啊,我床上可只有一个。别想跟我抢。”
汪少举没有应声,但行动似乎比平时要快了几拍。
江晶晶回到卧室,洗完澡换上睡衣一头扎到床上。酒劲上头,眼皮沉得像两座石门,垂死挣扎般的力气也抬不起来。
凌晨时分。整条红旗路,如同泄洪的闸口,浓浓的雾霭,滚滚而来。稀疏的车辆,像是凝固在灰黑色的水泥中,仅凭暗弱的双闪发出求救信号。
雾夜无风,但更湿冷。感到一阵脚凉,江晶晶翻身去裹被子,发现身边的确多了一个枕头,可半边儿床铺整洁如常。
“你喊我一声不得了?哎,非得去请人家。真矫情啊,老汪头儿。”
江晶晶一路嘟囔着走出卧室。二楼客房还亮着灯,房间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也太夸张了吧。深更半夜的,空对着一副相框。死的利利索索,活的安安心心,都别拖泥带水的,不好么。
心里正琢磨着,顿觉念头不对,赶紧朝着亮灯的房间双手合十,闭目默念道:“对不起。对不起。”
刚要转身回卧室,耳朵突然炸了毛似的支棱起来。有人说话,隐约可辨一男一女的声音。
江晶晶打了一个寒颤,遂即紧了紧衣领,缩着脖子踏上台阶。并非好奇心重,是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终于让她忍无可忍了。
“天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