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上,还挂着林琅送她的毛绒大衣。
剩下的一桌人面面相觑,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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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余唯打来的。
他说,“我们把林琅搭回了云城的医院。”
不是送,而是搭。
他又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来一个地方看看他。”
徐楚再熟悉不过那个地方。
那里的门廊有封闭的铁栏杆,那里的窗户是密密麻麻,遍布小圆孔的厚铁皮。那里是她无数次把徐至诚送进去,又把他接出来的地方。
车停到戒毒所门口,徐楚熄火下车,没有锁门。
她提着裙摆冲进大门,几个举着对讲机的保安都愣了一瞬。
“不能进!……拦住她!……她穿的什么玩意!”
余唯站在走廊尽头,诊疗室门口。
走廊很长,瓷砖湿冷,神情呆滞的病人们在其间缓慢穿梭,只有光点的尽头出现一个人,一个女人,头披白纱,不顾一切地跑向他。
但他知道,她的终点从不是他。
徐楚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余唯面前时,他瞳孔骤然收缩一下。
到这时他才看清,她穿着一件裙摆坠地的雪白婚纱。婚纱素雅,腰束很紧,两肩薄纱,一肩系在颈后,一肩垂到手臂。
她头发散在脸边,白皙的脸上毫无血色,只有眼眸黑得发亮。
徐楚仰面看着余唯,神色坚定。
“林琅在哪里。”
在她身后,几个穿制服的保安甩着警棍跑过来。
余唯一挥手臂,示意他们停住脚步。
他看着徐楚说,“你要有心理准备。”
她眼睛一沉,眼眸因此更黑。
“只要……他还活着。”
“如果他当时再多吸一片……”余唯低下头,陷入痛苦的回忆。
他咬着牙说,“林琅和那个疯子对着吸,哪怕他再多吸半片药,多闻一口烟……”
“给他做处理的医生……就是法医了。”余唯按住发红的双眼。
“你……余队长。”徐楚咬住嘴唇,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稳住音调,“麻烦余队长,带我去见林琅。”
余唯深吸口气,拧开诊疗室门把手。
诊疗室的灯光惨淡,灯管亮得苍白。徐楚一进去,感到扑面而来的寒意和药水味。
诊室墙角,就在铁窗下面,立着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穿条纹病服的人,背对着她。
徐楚身后跟着两个护士,同她一起走进去。
余唯低声对她们说,“他不会伤害她。”
护士面色冷然,竖起手中的粗针管,“我们不能冒险。”
徐楚的高跟鞋在返潮的地板上发出笃笃声响。
每走一步,她停一下。
直走到椅子后面,她喊他,“林琅……”
面前的人后脑勺微微动了下,但没有转头,他双手高举一张报纸,读得认真,边读边翻了页纸。
徐楚哭了。
那是一面倒过来的报纸。
“林琅……”
他的头发剃光了。很圆的一颗脑袋,后脑勺冲着她。头皮光滑如卵,泛着瓜青。
他对着报纸念念有词,“老弟,这是一批很纯的四号,我亲自盯的工厂出货,一点滑石粉都没加,你相信我,我这人做事从不打折扣,要做就做最好的……”
徐楚又喊一声。
“林琅。”
林琅不再说话,慢慢转过脑袋,浓黑的眸子此刻很淡漠,一双眼上下打量眼前的白衣女人。
她很漂亮,也很狼狈,妆花得不成样子,脸上有两条泪痕。
“小姐,你吵到我读报了。”
徐楚紧抱胳膊,止住发抖的身子。眼前一片水雾,她得拼命眨眼,才能看清眼前的林琅。
他的脸黑了许多,瘦的棱角分明,头发剃光,眉毛浓郁,但那双眼早已失了锋芒和光彩。
那双眼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平直,他好似在看她,又好像透过她,看向一片虚无。
护士凑近徐楚轻声说,“病人中枢神经受损,记忆力下降,情况时好时坏,建议不要一次性跟他说太多话,会导致他躁狂发作。”
另一个护士说,“他每天下午两点准时发作毒瘾,需要用冷水疗法,时间快到了。”
林琅把报纸摊平放在腿上,静静看着徐楚。
“我说小姐,你,吵,到,我,读,报,了。”
一字一顿,满是不悦。
徐楚擦了擦泪,颔首一笑,“对不起。”
她转头对护士说,“那我先出去,晚点再来看他。”
她又看林琅一眼,缓缓转身。
“跑什么。”身后传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