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只有大厅里的六根方形梁柱可供隐藏,如果开火,嫌犯并没有太多藏身之地。
现在的问题是敌暗我明,而且嫌犯是秦雪案的重要人证,即便他持有武器,林琅也只能将他活捉。战斗目的是稳住他的情绪,确保两名人质不会坠亡,拖住他,直到增援部队赶到……
林琅一直撩着衣襟,手捺在后腰的枪柄上。
就在他刚刚走出这堵转柸的时候,突然,一个枪口从砖柸墙的另一侧伸出来顶到了他头上。
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来,个子矮小,只到林琅的肩膀。
他一个侧摔就能夺枪制伏对方。
但林琅举起了双手,他问,“是你在等我?”
“我,我叫秦阳。”
“我知道,秦雪是你的母亲。”
“往,往前走。”
秦阳绕到林琅身后,拿枪口抵住林琅后背,“怎,怎么就你一个警察?”
“增援部队马上就到。”
林琅慢慢向空地边缘移动,他大声说,“秦阳,你先把这两个人放下来,有任何诉求可以与我们直接沟通。关于你母亲秦雪的死,我们也有许多疑点没有厘清,需要你的帮助。”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断壁残垣,有碎石颗粒滚落下去,只听见遥不可闻的回响。
林琅举着手臂,看向悬在他正前方的徐楚。
相距不过数十米,他脚踩地面,而她脚底一片虚空。
徐楚的双手被绑在身后,散乱的长发垂在脸边,她仍穿着汽车影院里的针织衫,半身裙,小腿一圈被麻绳缠绕得失了血色,脚上的白色匡威全是污泥。
一看清走近的人是林琅,那双大黑眼睛急遽放大,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她徒劳地蹬了蹬腿,透明胶带粘住的嘴发出阵阵呜咽。
她拼命对他摇着头。
林琅光是看她一眼,心就像麻花一样扭得疼死了。
她这么痛。
可他几小时前还在车上对她用手铐。
他头上涌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脖子两侧奓起鸡皮疙瘩,得努力绷住五官,才不至于在这关键时刻垮出泪来。
另一侧吊着的人是白心言。
他瓮声瓮气地哭,还穿着尚丽的校服,一双小腿似刚出生的马驹一样细而易折,在空中轻微地晃荡。
林琅听见秦阳在身后说,“我,我妈不能白,白死。”
他微侧过脸说,“白心言是白永征的儿子,你要找他寻仇,可以。但另外一个人只是与案件无关的小学老师,你先把她放下来。”
在荷枪实弹的战斗打响之前,双方的心理较量已经开始了。
“什,什么老师!她,她明明是白永征的情妇,肯定也知情……知,知情不报,就是,是共犯。”
“你的意思是要我来选?”
背后的枪口用力戳着他的脊梁骨。
“他们两,两个人,必须要有一个人偿命。”
秦阳从灰蒙蒙的外套口袋里取出一个遥控器,上面有一左一右两个按钮。
他枪口仍对准林琅,只是高举着遥控器向后退问,“你选左边,还是右边?”
同一时间,一位狙击手特警已埋伏进二十层的某一扇窗后。
枪口伸出窗沿,瞄准器对准秦阳,十字线的交叉点跟着他移动。
他的子弹早已卧进枪膛,只待吴书达发令。
吴书达在对讲机里下令,“只要犯人开枪就直接击毙!”
另一个严厉的声音传出来,是副中队长余唯。
“他不是犯人,是重要证人,必须活捉!”
两人的争吵化为了卡壳的电流声。
警队全员陆续赶到20层楼梯口,分两头秘密包抄秦阳。
吴书达举起扩音喇叭,另一只手空空地张开。
他喊道,“秦阳,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秦阳警惕地四处张望,他朝着愈发漆黑的地方后退,左右脚因过度紧张有些打颤,像一只被逼到悬崖的羚羊。
“都别过来……”
林琅看出他的紧张,声线柔下来,“秦阳,我答应你,一定让白永征给你母亲偿命。但我同时也保证,这两个人质对白永征做过的恶事一无所知。放下枪和遥控器,跟我回警局,我证明给你看。”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们!”
秦阳越说越激动,他叫喊着,那只坏掉的左手随话语扬起来,五指蜷缩成一团,头颅如同交响乐团的总指挥,颠倒震颤。
“妈妈……妈妈到现在还没有全尸,你们,你们这些警察没有一个人在做实事,你们口中的和,和谐社会,就是喝人民的血,喝我妈妈这样的人的血……你们和白永征没有任何区别!”
说着,他大拇指就要捺下其中一个按钮。
黑夜